“岂有此理！”光帝上前一步坐在太后的身边，“儿臣来晚，让母后受惊了。”
看着光帝的愠色，贤德贵妃看了秦素玉一眼，犹疑道：“皇上，是这样……”
“皇上要为臣女做主啊！”洛天途抢在她前面开口，“要不是臣女运气好，陛下见到的就是臣女尸体了！”她脸上写满了委屈，起伏的胸脯显然被吓破了胆。
“胡闹！”光帝匆匆过来的路上也听了个大概，此刻见母后无碍便把目光放在眼前女孩身上，对这个洛家的嫡女他的印象是深刻的，不仅因为她是姝首的缘故，而是这段时间这个孩子所做的一些事情实在太对他的胃口了。
他忌讳的东西，她总能无意间搭一把手。
自己挺喜欢的一个后辈，差点要被害死了，虽然这个后辈长得并不出众，光帝还是感觉脸上被打了一巴掌。
讲话被打断的时候，贤德贵妃看了天途一眼，之后便若无其事接下她的话，“不过幸好母亲无事，其余的人杯中也用银针试过了，只有四姑娘那杯有毒。”
“一个奴婢连自己的主子也敢下毒，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若不是身份低微，恐怕遭受毒手不止于此！来人，拖下去杖毙！”
帝王令，举室皆静！
贤德贵妃的脸上血色尽失，她原本的想说这侍女偏偏谁也不害，顶着一家老小的命去毒害主子，必然是天途做了什么害人的事情。
天途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然而她太不了解光帝了，作为一个疑心甚犊的帝王，他的心也是偏向弱者的，在诸多长枪指向一个他刚提拔的新人时，光帝的心底就站好了位置。
何况这个人还不聪明。
要是刚才故意闹大，矛头指向秦素玉或是太后，光帝就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个帝王也老了，天途垂下眼皮，当权力死死被抓在手心的时候，人就很怕老去，怕日渐衰老的身躯承受不住阴谋的冲击，怕那些聪明的脑袋觊觎他手中的权利。
她就是那个不聪明却听话的人，一惊一乍地对他充满依赖。
“如此刁奴，陛下定得仔细查查，看她家里还有什么同党，”皇后适时开口，“好好的日子，让母亲受惊了。”
“哀家没事。”太后摆摆手道，僵硬的身体终于放软了少许，只是那脸上的疲惫怎么也遮掩不了。
“孩子受委屈了，以后多来宫里看看哀家。”太后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又人搀扶着离开。
直到让人送走了太后，光帝的脸色也没好起来。
皇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心疼道：“这孩子上次还听人说你被家奴污蔑推了摇姑娘下水，今天又是这一出，也是受了罪。”
光帝眉宇皱起，“洛府下人不像话，你挑几个宫里的丫头给她。”
若说太后的话已经让人羡慕，光帝这话一落，在场人皆感慨天途因祸得福，走了狗屎运。
太后的庇佑，皇后的心疼，皇帝的袒护。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羡慕吗？
秦若水抓着天途的袖子，还没从这一变故中回过神来，饶悠然恨不得挖个坑躲起来的，在皇后提到落水的事情起。
一场闹剧轰轰烈烈地开始，在帝后的离开中结束，宫中侍卫在殿外领着诸位贵女离开。
“秦夫人，走这里。”秦素玉见贤德贵妃走了，想要追上去，两人侍卫将她拦住。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秦素玉咬了咬唇，深深吐出一口气，脸上再度挂上笑容，“那就有劳两位了。”
众人疾步离去，恨不得早点回去把宫里的事情找人说一说，好泄掉心口压着的邪奋。
“墨姐姐，我先走吧，我和小表妹说些体己话。”
“那我便跟其她姐妹先行一步。”
秦若水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墨弦月，扭头便对天途道：“小表妹，今天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知道吗！”
天途第一次从秦若水眼底看到这样的表情，作为活在她记忆中人，秦若水给她的感觉便是那种聪慧、懂得审时度势、活得有些没心没肺的官家小姐。而这一次，在她眼底，天途看到了危险。
“现在不是没事吗？”她紧绷地道。
秦若水见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小心地盯着自己，如同犯错了孩子一般，不自觉地放缓了口气，“那个毒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没，前两天院子里有老鼠，我让青木给我带了点药放在墙角……表姐，我也是临时想到的，没有其它办法了，难不成白白被陷害吗？”
“也不是要被她们……”秦若水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纠结地挠了挠头发，“我是说这样搞不好会陷洛家和秦家于危机之中。伴君如伴虎，啧，秦素玉是个渣宰，她自己死不要紧，要是把整个秦家拖进火坑，我就先干了她！”
秦若水拿着她在市井乱跑时听到的话把秦素玉上上下下问候了遍，这才对天途道：“算了此事应该就此揭过了，至少陛下和娘娘都没多说什么，太后还好好的。”
天途点头不语，此事哪里能这么快揭过，怀疑的毒瘤已经在生根发芽，蔓延是迟早的事情。
“表姐，我会注意的。”天途脸上镇静。
秦若水仔细地打量着她，说道：“小表妹，自从上次在宴上碰到，我就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怎么也看不透了。
“人总是会变的。”天途对她笑了笑，“我上次就说过了，有时候人一旦想通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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