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把秦氏转移到美国?”老爷子满脸惊愕,直勾勾地看着秦篱。
这天一大清早,继宋眉离世后第二次接连消沉好几天之后,秦篱突然间找到老爷子,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老爷子自然是感到惊慌失措。
“是的,父亲。”秦篱认真地说道,他的表情告诉老爷子,他是认真的。
“秦篱,秦氏的根基在C市,你要想清楚,突然间换一个国家,秦氏搞不好会因为水土不服而垮掉。”老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
老爷子猜想秦篱是无法面对宋眉的离世,既心疼又不知道怎样安慰。
“父亲,你答应我,我在美国生活了好几年,现在还有一些朋友在那边,我不会让秦氏垮掉的。”秦篱说。
老爷子为难地看了看秦篱,陷入了沉默。秦氏是他一手创立,秦篱是他一手养大,虽说秦氏迟早会被秦篱接手,可万一秦氏真因为挪地方水土不服而破产,秦篱以后该怎么生活呢?可如果他坚决不答应,在C市,秦篱又无法快乐的生活。似乎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儿子,你再让我考虑下,可以吗?”老爷子几乎是哀求着说道。他老了,在事业上早已经没有了壮志雄心,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秦篱能够生活得快乐,可如果没有了秦氏所带来的雄厚背景和经济来源的作为保障,秦篱又怎么能快乐呢?所以面临这个问题,老爷子真的陷入了纠结。
“父亲,我求你了,你答应我吧。”秦篱说着,骇然跪到了地上。他低垂着脑袋,眼泪一颗颗地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儿子,你伤我心了。”老爷子捂住胸口,伤感地说道。
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女人,秦篱竟然想为了她做出这么大的变动。难道,她比我很重要吗?老爷子终究因为心疼秦篱而没有问出口。
“父亲,对不起,可是我求你,答应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想在C市待了。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我也不能一直远离您生活啊。”秦篱满脸泪痕地说着,看向老爷子的眼神充满绝望和哀伤。
这还是我的孩子秦篱吗?他的阳光、他的痞性、他的不羁呢?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的只是忧郁和复杂不明的情绪,他看上去支离破碎,仿佛生无可恋,像是一个陌生人。
“好!我答应你。”几乎没怎么忧郁,老爷子就做出了妥协,“我们换个地方,好好生活,重新开始。”说完,老爷子身体前倾,把秦篱搂到了怀里。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老爷子在心底慰藉自己。
因为秦篱情绪欠佳,老爷子让他先独自去了国外度假,他亲自处理秦氏转移的问题。作为C市的著名企业,一时间,秦氏转移的新闻闹得满城风雨,就连市里的高管都亲自登门询问相关事宜。秦氏转移,直接影响着C市的投资环境和就业环境,市里不得不重视。
“儿子在美国待过,心有些高了,我现在也只不过是个老头子,儿子想去哪里,我也就只好跟着了。”老爷子通常这样告诉络绎不绝地访客。
秦氏的高管因为企业整体转移,大多选择了离职,只有少部分联合创始人愿意追随老爷子一起或是移民、或是去国外办公,秦氏的根基如老爷子所说发生了巨大的变动,对此,老爷子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心态倒也十分平和。
这段时间,老爷子不时跟正在环球旅行的秦篱进行视频聊天。视频里,秦篱时而着夏装,时而着冬装,时而在海边,时而在小型飞机上,似乎一直在路上,从未消停过。最重要的是,他偶尔会对老爷子露出笑容,尽管他的笑容看上去仍有些勉强,但老爷子依然很为他感到高兴。
这样就够了,儿子,你会渡过这次的难关的,只要熬过去了,你就会是更强大的人。未来回想起来,说不定你会感谢现在这些痛苦的经历,老爷子心想。
秦氏几乎是以风卷残云的效率从C市彻底板栗,原秦氏大楼只剩下一些没有跟随出国的老员工在打理一些遗留的琐碎的事情,C市自此就少了一家能养活万人的巨型名企。宋氏因为宋眉的离世和失去秦氏的支持,内斗严重,在商场上的地位岌岌可危。一时间,C市商界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氏搬到美国,恢复办公好几个月,秦篱才再次出现在秦老爷子面前。当老爷子看到秦篱时,心疼地沉默了许久。那时,站在他眼前的秦篱,变黑变瘦了许多,面容也没有了往日的朝气。不用想也知道,过去这几个月,秦篱并没有老爷子想象中过得轻松愉快。但好歹,他还是回来了,只要回来了,就可以随时重新出发,老爷子心想。
“父亲,”秦篱的声音变得嘶哑,“秦氏,就彻底交给我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秦篱一本正经地说道。他没有告诉老爷子的,是他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决心,是因为他认为那是他活着唯一剩下的可以做的事情。
原本听到秦篱的话应该高兴的,可老爷子并没有。看到秦篱失去光彩的眼睛,他清楚秦篱仍然活在伤痛里面,那伤痛,似乎比他之前意想到的还要深、还要长。在这一刻,老爷子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用他剩下的活着的时间,让秦篱恢复往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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