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官太太的话出来之后,有好几个觉得舞女眼熟的人都认出了她的身份,瞬间就像是避开什么脏东西一样,远离开她身边。
谁乐意和一个妓女站在一起啊!?
周围也隐隐传来发笑声,可是贾有德像是没听到一样,死死盯着刚才说话的官太太,像是非要人家认错才肯罢休。
那官太太地位不低,平时也是被人捧着惯了的,哪里受得了一个小辈在自己面前放肆的?当下就沉了脸,说道:“不是妓女?呵!我倒要问问这个素素姑娘,之前被我捉奸在床的人,是不是你了?”
被称作素素的舞女脸色一白,压根就不敢正视官太太的脸,当初那一次被捉奸在床的阴影还深深地留在她心底呢,她实在是怕极了。
素素的这幅样子,真相如何已经不言而喻了。
贾有德似是难以置信,他伸出手指着素素,追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素素两头为难,贾有德是她有心想要钓的“鱼”,可是面对着官太太的威压,她也压根不敢撒谎,于是只好嗫喏道:“贾少爷,你听我解释……”
贾有纭见一个舞女还想攀附自己的弟弟,一听就来气了。此时素素舞女的身份已经被揭穿,该丢的脸已经丢了,她也顾不上再隐瞒了,直接上来又给了素素一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素素捂着脸,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眸中水汽盈盈。
一个妓女被打就被打了,这时候倒是没有人再为她说话了。
然而变数转眼就发生了——贾有德一把将素素揽进了自己怀里,将她与自己姐姐分隔开。
贾有纭没被人打耳光,却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她竟然被自己的亲弟弟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落面子!
这一下众人看戏的心情更是高涨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对姐弟。
贾有纭好歹还剩一点理智,她沉着脸冲贾有德说道:“你赶紧给我滚回家去!”
贾有德自小被娇宠着长大,在他的认知里,就是自己姐姐也该让他三分,如今被姐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凶,他一下就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面子都丢光了。于是梗着脖子道:“贾有纭!是你说你被人欺负了我才过来给你撑腰的!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是有人和他说我被人欺负了,他才过来的?贾有纭心中疑窦丛生,转头看到秦舒漪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你!秦舒漪!又是你搞的鬼!
秦舒漪看着贾有纭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颊,微微一笑。
这些教训,足够你长点记性了吧!
秦舒漪的笑容落在贾有纭的眼里,不免就成了挑衅,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顺手拿起一个东西就向秦舒漪扔过去。
只是可惜,贾有纭低估了秦舒漪的身手。盛怒之下准头本来就不好,秦舒漪之略略侧过身子,就躲开了她扔过来的东西。
嘉琪见状拿出了女主人的风范来。
“贾小姐,你屡次出手伤人,今天的宴会不欢迎您。”说着嘉琪就对身旁一直候着的佣人颔首暗示,让他把人“请”出去。
少夫人发话了,佣人立刻执行,不顾贾有纭的谩骂,强行将她“请”了出去。贾有德见姐姐被带出去,本来还想闹一下,结果看到佣人身后又跟着两个孔武有力的随从,立马就焉了,垂头丧气地跟在佣人身后离开了林家。
贾家姐弟离开之后,素素也灰溜溜地赶紧走了。她一个妓女,倒是没有人再为难她,也没人拉得下脸去为难一个妓女。
闹剧结束,宴席敬酒照常进行着。嘉琪脸色恢复如初,言笑晏晏地和各位夫人小姐打着交道。
众人心底都不免生出这个林少夫人不容小觑的想法来——毕竟任谁的订婚宴席上出了这样的事,恐怕都要不好意思地躲回去,而这个少夫人,却好似个没事人一样,要么是她心大,要么就是她城府深沉。无论哪一种,都比常人要强上许多啊。
主人家不把刚才的闹剧当回事,客人们自然也不会故意去提起,于是宴会上一派和乐景象。
只是私底下,贾家姐弟以及贾家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尤其贾家的大小姐贾有纭,她先是和一个妓女撞衫,又被拉出来比较,偏偏还比不过一个妓女;而后又当众掌掴一个妓女两次;最后还因为伤人被主人家从宴会上赶了出去……这一连串的事情传出去,贾有纭在三水城已经是再无翻身之地了。
贾有纭正值谈婚论嫁的年纪,有了这样的名声,哪怕稍微要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考虑她了。贾家的大小姐,算是废掉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哼,秦舒漪眯起眼睛一笑,贾有纭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天色渐暗,订婚宴席也进入了尾声,嘉琪早已有些醉意了,她双颊桃花色,由林锦扶着,正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软玉温香在怀,林锦只觉得胸腔里的心砰砰跳动着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他伸手搂住嘉琪的腰,又触电般地缩了回去。
秦舒漪和斐笙两个人远远地瞧见了,相视一笑:还是小孩子呢,行为举止还青涩得很!
两个人都是过来人,自然不会做出那些打扰人家好事的无聊之举,两个人静悄悄地回了楼上。
回到房间,秦舒漪细细洗了个澡,直到一身的疲乏都洗去了,才钻进被窝里。
真冷啊!秦舒漪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地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三水城河流环绕,又是近海,冬日气温低,分外难捱。秦舒漪第一次在这边过冬,很是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她紧紧用双臂将自己环抱起来,希望这样子能够聚集一些暖气,然而还是徒劳。秦舒漪天生体寒,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本来这么多年来应该都已经习惯了,只是遇上了战霆枭……因为他,每一次都会细心用手捂着自己的脚,直到他身体里的热量传到了自己脚上,才罢休。睡觉时也是紧紧地抱住自己。战霆枭血气方刚,被他抱着的秦舒漪也不觉得冷了。
可是如今……秦舒漪低声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悸动深深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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