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审查从早上十点开始, 而沈笙七点就到了公司，与被他晨起连环call醒的冯灯一起进行对现场的最终检查。与三天前还显得有些简陋的会议室不同，经过冯灯团队的布置, 这里焕然一新，一个小型舞台被放置在中央, 而就在今天, 出道的练习生将会从那里诞生。
与电视转播或者DVD录制不同，那些经过剪辑、后期的画面或多或少都会存在失真、夸大的效果, 唯独在现场真实看到表演, 才能够体现表演者本身的素质。
作为偶像团体, 舞台表现力绝对是最重要的。如果说演员重在演技、歌手重在歌技，那么偶像最重要的则是如何给观众呈现出一个完美的舞台。从服装、造型，到灯光、物美，富有感染力的歌曲与编排精彩的舞蹈，这些都是一个舞台所不可缺少的部分。
而将这些部分串联起来, 画龙点睛一般地让它们各司其职的, 正是表演者本人。
这也是为什么每个公司对练习生的要求总是歌舞两项缺一不可，即使是像于歌这样的天赋选手, 也必须要学会舞蹈。因为他的发展方向不是单纯的歌手, 而是偶像。
“现场有超过十个机位，”冯灯给他一一把那些镜头都点出来, “其中十个专注舞台, 剩下的则是会拍到评委, 工作人员, 还有化妆室那边。”
沈笙了解地点点头，冯灯做事他放心。“他们现在应该开始上妆了吧。”据他所知，练习生们有些大概五点钟就已经起床了。要给三十个人化妆，今天的造型师应该很辛苦。
之前就准备好的演出服装也都已经由工作人员送到换装室了，鉴于之前出现的伤人事件，沈笙还特地交代了一个工作人员确认，必须是同一组表演者才能领到自己的服装，避免又有人在背后搞事。
在确认现场一切都井井有条之后，沈笙这才有空拿出手机——三十二个未接来电吓得他差点把手机给抖掉了。
第一个未接来电是半小时前，最后一个则是一分钟前，没等沈笙回拨电话，来自同一人的电话立即响了起来。
“喂？”沈笙急忙接起，心里的鼓响个不停。“抱歉，刚刚没注意到手机响了。”
“你不接我电话——”语气毫无波澜，可沈笙完全能感受到他声音里充满了焦躁不安。顾艾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得一清二楚，“我等你好久了。”
“抱歉抱歉，你已经到了吗？”沈笙暗道真是忙忘了这件事。想来顾艾应该在半小时之前就到了，然后就疯狂开始给他打电话，可他一个都没接到。
好在顾艾并没有对他的失礼多说什么，仿佛只是听到他的声音，情绪一下子就稳定下来，“我在你们公司楼下。你能来接我吗？”
沈笙本想让他自己上来，可又联想到他那个古怪的性格，有点担心，便还是道：“那你电梯前等我，我马上就下去。”
“好的。”顾艾立即应了，他抢在沈笙挂电话前又开口问道：“可以不要挂电话吗？”
“……好。”沈笙无奈地答应了。其实他也怕顾艾在楼下和人起什么争执，有他听着，万一出事好歹还能劝着点。
他虽然注意到顾艾让他别挂电话的意图，可沈笙实在不是个能聊天的人，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握着没挂的电话，等电梯——进电梯——坐电梯——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此时离真正上班的时间还有半小时，电梯下得很快，不一会儿，一楼便到了。在金属色的电梯门打开的同时，沈笙忽然听到一直也没发生的顾艾在电话那头轻声道：
“为什么，你的呼吸声也这么好听？”
他话音刚落，沈笙便从敞开的电梯门里看到了正不自觉露出微笑，正等候着他的顾艾。他今天仍是好好打扮了一番才过来，清秀的外表与疏离的气场令人瞩目。沈笙心中一跳，便看到立即注意到他的顾艾眼神一亮，笑容放大，一下子将手机挂断放进口袋里，迫不及待地就钻进了电梯里，站在他的身旁。
所以刚刚那句话他可以忽视吗？
沈笙不自觉地站离他远一些，尽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平和道：“早上好。我现在带你上去。”
“好。”顾艾似乎发觉他站得远了些，立即也走近一步，仿佛要紧跟在他身边一样。
紧靠电梯壁的沈笙已经没地方去了，只好就这么站着。楼层慢慢上升，期间顾艾没有说话，他也只是就这么站着。这种诡异的空间在抵达现场时，终于结束了。
听到嘈杂的人声，沈笙松了口气，“走吧，已经到了。”
可相比他的放松，见到人群的顾艾却明显紧张起来。他眉间染上郁色，仿佛很厌恶那些噪音似的。
这还是沈笙第一次看到人群前的顾艾，上一次顾艾来找他时，两人见面后他就一直和沈笙说话，除了中途病发，还是相当正常的。可这一次，沈笙才终于发现他对声音是多么的敏感。
他就只是低着头跟在沈笙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已经掏出了耳机，仿佛想用音乐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一般。
“很吵吗？”沈笙有些担忧地问他，他也只是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机，小声道：“我有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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