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寒点了点头，一如既往但又出乎意料的平静，继续问道“具体呢？还是如以前一般，以游击之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吗？”
“差不多吧。”楚毅答道“以前不足万人我们都难以抵挡，又何况是如今数万人，无非是螳臂当局，蚍蜉撼树，作困兽之斗，以全忠义罢了。不过也略有不同，这次听程麒说，回纥人派出了一只先锋军，比我军实力略强，一万余人。多则十日，少则三日便可到达……”
“差这么多？”只听林雨寒惊异道。
“对”楚毅点了点头“草原行军就是这般。急行可能是慢行的三倍还多。毕竟这都是一马平川嘛。这一万人以吕布、冉明、王翦、廉颇为首……哦，这吕布、冉闵乃是明教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的首领，王翦、廉颇乃是四大护教法王中的征东王和进北王。明教众高手的起名，您应该是知道的，无赖之极。
这四人，我们之前都会过，武功极高，即便是放之中原武林也是绝对一流的高手。不过我们也不惧他们，毕竟程麒、樊麟、我二哥项城皆非等闲之辈，足与之抗衡。而且我们之前最为惧怕的圣火令被您夺了，诛仙阵也摆不出来了。所以这次我们想的是，给他来个硬碰硬，对待这近万人的先锋部队，以伏击转强攻，利用地势优势，全歼或杀去大半，哪怕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
若是真能大胜，既能大杀回纥军威风，又能削减回纥实力，我军才有底气再与其对峙，如若先锋军一来我们便溃不成军，四处逃窜，那等到其大批部队赶来，我们又何来防守和反攻可言，那样可真的纯粹便是送死，只有引颈待戮的份儿。于其那般，我还不如现在就劝一众将士会中原守长城呢？毕竟一个个都才二十对岁，家中还有父母双亲，有的还有妻儿老小，我孤身一人，死了没关系，却不能拉着他们跟我陪葬。”
“这倒是个好策略。”但听林雨寒说道。
哪知楚毅却是微微一笑，摆了摆头，道“什么好策略，亦是被逼无奈唯有这么做罢了，还有，正如他们所说的，趁人少先杀几个，等人多了，死了也不亏。哼哼！”
林雨寒没有答言，就这么看着楚毅。
而楚毅呢，就这么垂着头，片刻“不过，兴许这第一步都是痴人说梦，两军势均力敌，岂能大胜或者全歼，而且，听闻那吕布和冉闵二人还有一个大阵，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听人说起过。这阵我们未曾见过，但是听说，真摆起来威力极大，完全不输于圣火令和诛仙阵，到时候，要是逼急了，摆出那大阵，哎！”
“这将军就不必担心了。”但听林雨寒答道“吕布、冉闵、王翦、廉颇四人交给我便是。你们只管对付其他人！”
“林公子！这……”楚毅一惊，看着林雨寒，已然目瞪口呆“您，您的意思是？”
“将军这帐中可有闲置的铠甲。”林雨寒说着便朝四下瞅了两眼“如果有，给我一副便是，如果没有，不要也行！”
“这，这，这万万不可……”楚毅连声说道“这江湖的规矩您是知道的，‘入仕途不入江湖，入江湖不入仕途’，此战与天山的意义可是不同的，您助天山，不过是因为江湖恩怨，所以才受了非议，若是这般可是妥妥的坏了规矩，如今您的处境，在这般无异于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万万不可。”
“规矩是人定的，也该人去破。这是师兄跟我说的吧？”又听林雨寒笑道“而且既知道不可为，既知道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又为何要将我往这条路上引呢？这个模样真是虚假至极啊。”
“你这小子……我！”楚毅不禁叱喝道“我，我……我见你在江湖左右是死，所以才想这么个法子，不过我也是欠考虑，而且我之前一时脑热，更不知公子把规矩看得那么死，还有自废武功，我是想让你活，不是想让你死。”
“哼哼！”林雨寒又是一笑“我不过是说句笑言，师兄何必动怒，非常之际当行非常之策，而且国破安有家？安有江湖？有武林？这不也是师兄跟我说得吗？千夫所指或许错不在我，而在千夫，这也是师兄跟我说的？难道师兄全忘了？”
“这，我……”楚毅已然是哑口无言，就这么看着林雨寒，片刻“诶！你小子，没想到还是个善辩之人，三说四说都把我给搅糊涂了，无论如何，都是不行。即便不是为了规矩，这局势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有大才，该成大事，此战势必凶多吉少，九死一生，我不能害了你。”
“师兄说得也不过是吉少，而且即便是九死，不还有一生？”但听林雨寒说道“我不觉得这一战一定会败，我们一定会死，相反，我倒觉得我们赢面更大。”
“嗯？何以见得？”楚毅不禁问道。
“回纥为不义之战，此为一也。”林雨寒答道“第二，回纥军到此数日，来此必定舟车劳顿，人困马乏，又对地形不熟，战力势必大减，此为二也；第三，回纥这数年连年战伐，穷兵黩武，军中以及国中一定怨声载道，年前又遇大败，年后便就大军南下，将军也说了，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而反观我军将士，积怨之深，怒火之旺不必多言，自古言，哀兵必胜，更何况还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第四，这草原上物资匮乏，不说别的，饮水都是问题，我想诸位驻军离那么远应该也是因为这一点吧？”
“对。”楚毅点了点头。
“而之前回纥军驻扎不几日便退，我想多多少少也是这么个原因。”又听林雨寒问道“对。”楚毅还是点了点头，脸上已平添了不少笑意，眼中更是满满的激动之情。
“之前不足万人都守不住，这次却派了数万人。”林雨寒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此处尚且地广人稀，更何况是再往北，以举国之力南征，我想，于其说是要打人，不如说是要吓人，他们是想将我军吓会长城内，若是我们反其道而行，真如将军所说，一来，大败先锋军，再者与其大军形成对峙局面。我想综合以上四点，他们应该比我们更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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