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沈充的家？”卢政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蔡谟笑道：“你若不去，有大把的人去，老夫也想一展身手...”
“行行行，我去...那抄家后的财物归属？”
“哼，你还想中饱私囊么？当然归朝廷所有了...”
“那他们家人？”
“卢世友，真搞不懂你脑子如何想的，陛下可没有下诏宽恕他们，你难道还想留着他们过年么？”
“这...来来，先喝酒，我们再细细详谈...”
“世友，你少来，老夫还不知你心里如何想法？沈充家里号称美姬上千，你一个吃得下？虽然她们都是女子，但沈充犯事，她们本当例当坐诛，陛下心有恻隐，才发配她们充当官奴，我可警告你啊，别徇私枉法。”
“咦？蔡兄，是你的官大还是我的官大呢？”
“哈哈，这都不知道，你认为呢？猜错了罚酒三杯...”
卢政官为正四品，而蔡谟是正三品，即将上任的潘伯武官至尚书郎，是尚书令的属官，为从四品。
婉娘特别高兴，这些日子简直把卢政伺候得像个大爷似的，卢政知道她什么心思，不过也不好出言阻止。
“婉娘，你过来坐...你们先下去吧...”卢政同时招呼着那一群丫鬟。
婉娘羞答答的坐在卢政身边，卢政一把揽住她的肩头：“这个家啊，没你不行，如今杨娘去了，你就更该担负家中的重任，这样你会很累，至于名分上面，婉娘你别多心啊，杨娘才走不久，为夫不可能，也没有心情来改变当前的情形，而且这家本来就是你的，你本就是我的夫人，除了你，还有谁能操持这个家呢？你想想啊，钰儿性格冲动，又爱吃醋，与大家关系并不好，木紫呢，没什么大局观，平日就喜欢玩些小猫小狗小鸟小虫之类的，要她来管也管不来，小鹿太小家碧玉，管一个小家还行，这一大家子人她镇不住，其实呢，在我心中，什么正妻不正妻，你们其实都是我的妻子，这许多年了，我有区别对待么？”
婉娘靠着他的肩头，轻轻说道：“妾身知道...”
“灿儿和焕儿他们还小，就得你们多多照顾了，特别是灿儿...哎...”
婉娘深情的说道：“夫君，妾身知道，灿儿才是卢家的嫡长子...”
卢政用手挡住婉娘的嘴唇：“别乱说，成儿长大了，他会有自己的想法，如今为夫也挂有一个名门的称号，等到了年纪先给他寻一门亲事，做官没问题，但得从最底层开始。”
“夫君...”婉娘很动情。
“嗯？你叫得这么好听作甚？难道又想要了？”
“不是了，为妻想提醒夫君，灌儿已经成了大姑娘了，夫君你该是考虑她的以后，女人都是耽误不起的。”
“噢？我想想谁能配得上...”
婉娘咯咯笑道：“夫君你就别装了行吗？你难道就不喜欢灌儿？她从小到大都跟着你，还主动搬来家中，不就等着你么？”
“这个...这个，我以前偶尔想过，不过这年龄似乎不妥啊，我大了她起码一轮不止啊...”
“我问过你大师兄了，他说只有你的命格能克住她，不然她嫁给谁都会给对方带来灾祸...”
“我去...哪有这么迷信？真是的...”
“好了好了，快些歇息吧，夫君你要是同意，为妻这个媒人就当定了...”
“呃...”卢政即不反对，也没有同意，这等于默认了。
临走前，卢政照例去看望上官惇，这次他带着钰儿一路。
上官惇率先说道：“公子，公主，如今会稽再无危机，上官惇恳求退隐江湖。”
卢政点头：“其实你已经退隐了，不过师叔你说这话，难道想回临海故地？”
“正有此意...”
钰儿说道：“可那个傅巧英与她师姐一样，都是拘泥不化之人，你这样回去就不怕她们难为你？”
上官惇苦笑道：“我也想过，不过始终都要面对不是，其余的女子我会一一遣散，但秀姑不行...”
卢政叹了口气：“何必呢？我也算师门中人，要不就等何时有空，你带上我去会会那个张可兰吧...”
上官惇沉默片刻：“行吧，我有时候真对她们很头痛，好话丑话都说了，根本没有周旋的余地，或许公子能说服她们。”
“到时候看吧，师叔你还是暂且住这里，不过我与钰儿此来，是把琴儿及她的孩子接回去住，她一个人在山中孤零零的，有钰儿陪着她会使她开心一些。”
“嗯，公子想得周全...”
最后，卢政给杨娘下葬，家里几乎所有人，还有很多村民，佃户，军士都到了那里，连会稽太守虞潭也带着属官们赶到了现场，卢政亲手放下了杨娘的身体，并把流采与飞景放在了她的身边，还有她最喜欢的深红色长袍，也是多年来唯一的一套都一并放入棺中...唯一遗憾的是，杨娘很爱大红色的牡丹，在这里却不能种植...
看着三个并排的墓碑，卢政有些忍不住，拜祭完三人后，他一个人悄悄躲进了树林，靠在一棵大树下发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卢政有些苦笑着摇头：“山婵清，这不是清明...”
“允许你剽窃，不许我借用啊，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注意身体才是，人生路还长着呢...”
“呼...没想到你还会来安慰我？”
山婵清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佛说人死不能复生，犹如河水奔流，去而不返，节哀顺变，秀姐是外刚内柔的好女人，但愿好人下辈子投个好胎，让她以后别吃那么多苦了。”
卢政一滴泪水悄然滑落：“婵清，谢谢你。”
山婵清笑道：“不谢，你我是老乡，还是哥们，兄弟，可要振作啊...”
卢政破涕而笑：“你这性格真该去当男人，当女人是屈才了...”
“就是就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古代，谁当女人谁受罪，要是我也像你一样，不找十个八个的，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名字...”
“婵清，你有想过哪天万一你要是能回去呢？回去你以前的地方，有想过吗？”
“还能回去？”山婵清沉默了一会“但我已经死了，回去？哪会不会时空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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