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唯一低头。
一直以来她都活在他的羽翼之下,这点她一直知道。当时年纪小,只觉得被他压得喘不过气,现在想来,才能明白,那是一种格外小心的保护。
沈白没有继续说那件事,倒是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一句一句说起他们以前的事。
沈白笑道,其实当时容川带你回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惊动了整个江明一半的世家子弟。
傅家根基深厚,但也确实树大招风,容川十二岁,父母双亡。老董事长悲痛欲绝,人人都以为那是一场车祸。
然而,豪门争斗,名利,地位,财产,向来都是腥风血雨。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意外?
众人心知肚明,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又习惯了种种厮杀,沉默罢了。
沈白看她,这一点,你虽然没有很清楚,但大约也听说过一些。
沈白继续道。
傅沈两家向来交好,不止商业合作,这种关系也在于长辈们由来已久的交往。
因此,我从小跟容川一起长大,我年长他两岁,小的时候,容川还会跟在我后面,礼貌地叫两声哥哥。
可时间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容川以一种异于常人的速度,快速成熟起来。十几岁的年纪,我们这帮弟兄,已经没几个人敢惹他。
这种迹象在他父母去世后尤为明显。
傅叔叔和阿姨的葬礼那天,江明阴风阵阵,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我们一群孩子跟在各自长辈身后。年纪小,不太懂,死亡意味着什么,我只看到,容川瘦小的背影是怎样孤独地挺立在冷风中。
恍惚中,当年那个会在我身后叫哥哥的小男孩,似乎一夜之间长大。
自此,容川的性格渐渐变得冷漠,孤独。完全没了正常的少年该有的快乐和激情。
打球,恋爱,玩游戏,十几岁最该有的美好青春,而他统统没有。
他有得,只是在学校学好课程,在家里学好管理家族事物。
小小年纪跟在老董事长身后,隔三差五游走于各种集团交际场合,见惯了逢场作戏,充满商业假笑的嘴脸。
久而久之,他似乎也习惯了,这些事情渐渐成为他最普通不过的人生。
家族企业,向来争斗惨烈,傅叔叔去世之后,傅家各式亲戚都跃跃上阵,挑拨高层股东,互相争斗。再加上当时多少商业对手,等着盼着看华晟大厦倾倒,暗地里也没少使坏。
一时间,江明商界,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华晟腹背受敌,老董事长只好重新出山,纵然见惯了多少腥风血雨的厮杀,却也是废了不少力气才稳定局势。
于是,这种情况之下,十几岁的容川,被老董事长开始一手培养。
沈白淡淡一笑,眼里略过一丝心酸。
十八岁生日,容川成人礼,傅家大办了一场生日宴。
那时的容川游走于众人之间,早已变得麻木而冷酷。脸上似乎也有了以前他们看到的成年人脸上的那些假笑。
仅仅十八岁,正是青春好年华,这种表情看得沈白发愣。
趁着酒醉。
夜色下,傅家院落,沈白问他,容川,你这个样子真的快乐吗?
容川嘴角一丝讽刺的笑,他反说,我没想过要活得快乐。
沈白又问,既然不快乐,你为什么要笑?
他说,笑,是因为我在为了傅家而生存。
沈白一愣,多年兄弟,他多少有一丝心疼,他劝他。
容川,实在不想做,就不要逼自己。
那时,傅容川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他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他看着远处的夜色,淡淡道:傅家的儿子,没有一个是软骨头。我父母的生命从不会白白消逝。
沈白终于了解,那些年,他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其实心里从未忘记过仇恨。
父母惨死,爷爷年迈,整个傅家被内外虎视眈眈,他早早深陷斗争,或许真是心底那一丝恨意支撑着没把他压垮。
时间久了,越是发现,容川脸上浮现的只有轻蔑和冷笑。
而这种状态显然让人担心,不止兄弟朋友,老董事长也开始心悸。
老董事长何许人也,活了六七十岁,白手起家,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老一辈打拼者,自有一股硬气在身。痛失儿子也没有将他打倒,可在看到孙子日渐冷酷的身影时,却皱起眉头,爬满皱纹的脸上浮起深深的懊悔。
他是不是做错了?
* * *
梁唯一低着头,听着沈白的话,她胸腔里满溢着对傅容川的心疼。
那些事,他们认识这么久,傅容川从未向她说过。
沈白淡笑:“唯一,这些事容川向来不会跟你说,你猜为什么?”
梁唯一抬头看他。
沈白没回答,反倒像是再次陷入回忆中。
沈白接着刚才继续说。
成年之后,容川以一种雷霆之势,披荆斩棘,在商场上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短短几年,后起之秀,便已经无人能挡。
傅家五花八门的亲戚股东这才安宁了不少,几乎也再没人敢对他指指点点。
自此,容川的继承人位置,才算坐稳了一半。
可他却仍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骛狠辣,那时候,老董事长担心,我们兄弟朋友也担心。
然而,这种众人都无法改变的情况,终于在八年前,有了变化。
梁唯一身体一顿,沈白看她一眼继续道。
那天,江明突降暴雪,整个城市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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