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不知道死撑的滋味。喻文卿还不了解吗?
姚婧说,喻文卿,你的心里有一座任何人都无法抵达的孤岛,你知道我现在都快溺死在水里了吗?
他回答,那你别过来,游回去。
某种程度上他是座孤岛,孤岛上没什么旖旎的景色,只有痛苦。
现在他功成名就了,很多媒体盛赞他的远见和魄力,会请他去演讲。他分享他的经验,他的财富,他的理念,但他从来不分享痛苦。
他绝不会说十年前去拜访S市电信公司的领导,刚一介绍产品,办公室的门就“砰”一声关上,打到他鼻子,鼻血直接就往地上掉。那一刻的悲愤交加,不,奇耻大辱,没齿难忘。
他不会拿这样的痛苦,去当别人的励志宣言。他不会说,我的成功不仅因为我对语音智能市场抱有的信心,更是因为我不能对不起那些被人冷眼对待过的痛苦。
和你不亲密的人,痛苦无法体会。与你感同身受的人,分享会造成第二次伤害。
喻文卿只能把那些无法介怀的痛苦堆在孤岛之上,深夜里一点点搭起自卫的城楼与封闭的高塔。
每个人心中的黑暗,都各有形状。如果他的是孤岛,周文菲的则是茫茫森林。
过去他认为姚婧像他,恃才傲物,不愿活在虚假的荣耀和幸福里。现在觉得,在花房里沉默的周文菲可能更像他。
从那个刮着风的圣诞夜开始,近两年的时间里,他全力干涉,他想她只是个可怜弱小的女孩,他能轻而易举扭转她的路途,把她从森林里直接吊走。
然而结果,还是眼睁睁看着她落在这黑暗的腹地,学着他拿砖头搭建城堡。
姚婧远走异国他乡,创业搞到负债累累,被迫住回海园的两年,每个深夜,喻文卿都在魏凯芳的花园里静坐抽烟。一个人如何应对命运的无情。或许在那座花园里,那个不敢过去打扰他,总是躲在房门边撅着嘴看他的小女孩,早已经学走了。
王嘉溢在日记里写:菲菲并不软弱,她只是很少诉说自己的主张。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随众人的步子,也不害怕孤单。她应该很早就知道自己在黑暗里独行的命运,远在她遇见喻文卿之前。
喻文卿看到这段话后,很想揍人。臭小子说得轻巧,我翻山越岭才走到这里。
作为过来人,他愿意放任周文菲和她的痛苦作伴。但作为爱人,他还是不忍心她没人陪伴。也许人类会说话,就免不了要去打探他人的内心,那就养一只狗来陪伴你吧。
到年底,云声科技的股票已突破一百港元的关口,暴涨三倍。米扬也告诉喻文卿,公司这一年的主营业务利润预计有两倍的增幅,首次突破十亿关卡。
低配版的“云咪”全面进入市场营销,“双十一”当天销售破五万,位居全网语音智能产品的第一名。
在互联网和AI领域的投资也越来越深入:“超能”旗下的家庭陪伴机器人、教育编程机器人上市一年,目前已进入行业前三的梯队;“恒立”的人脸识别技术正在进行产品化;新控股的“互安医疗”试水互联网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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