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烟灭。
雪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看到伊南娜的泥板的那一刻, 雪莱一下子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原本想着的是帮着阿伽找到他母亲的下落，起码找到一个他母亲最终的归所。
毕竟这个世界里，死亡并不是一个重点，而是另一个世界。如果他母亲只是在冥界的一个角落里默默地存在着，那起码说明……
总有一天, 阿伽和他的父母亲还能重新聚集在一起。
她看着泥板，抚摸着上面的文字, 最终只能低下头。
长长地叹了一声。
雪莱还是把这个消息告知了阿伽。
黑发的青年在看到了这块泥板之后怔忪片刻，一直盯着上面的文字, 像是要把这段话刻在脑子里一样。他最后闭上眼睛, 这么说。
“我知道最终的结果大概就会是这样。”
上天入地遍寻不得, 最后又能有什么更出人意料的结果？
阿伽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只是在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不看到这个结果，或许就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阿伽眼圈泛红, 看起来含着泪：“……母亲还活着。”
“阿伽。”
雪莱摸摸阿伽的脸：“抱歉，我……”
阿伽抱住了她。
比以前拔高了不少的王现在已经长得比雪莱高了, 解释挺拔的身体能把她严严实实地遮住。虽然和雪莱以前知道的那个基什第一勇士相比还差不少, 但是阿伽现在已经在基什城中有口皆碑。
大家都知道阿伽是个成熟靠谱的男人了, 即便雪莱也这么觉得。
但是现在他的模样，却还是让雪莱放心不下。
他没有哭, 肩膀却在颤抖, 就好像是……
一个单纯失去了父母亲的孩子那样。
雪莱其实有点后悔。
在得知了伊南娜给的答案, 阿伽几乎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紧接着也越来越开始……
他还是笑容满面的，但是雪莱能感觉到他笑容表象下的那一抹阴森和冷。
“阿伽。”雪莱想跟他谈谈：“你最近……”
“我很好，主神。”阿伽笑了起来：“比起这个，我是不是该跟您汇报一下和平协议的事情了？”
这个的确很重要，雪莱点点头，听着阿伽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有关他和吉尔伽美什的通讯。
“乌鲁克的贤王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阿伽颇为赞赏地说：“而且在有关主神和王的关系上，他的悲剧也给我提供了很多的参考。”
虽然听起来很客气，但是……
这绝对是在挤兑吉尔伽美什啊？！
雪莱吞了口口水，听阿伽计划着和平条约的签订以及南北两个地区水渠统筹规划的问题。
“你们已经计划好了？”
雪莱颇为意外：“地区的水渠统筹问题……需要协调很多城邦吧？”
不仅仅是叫得上名号的大城邦，很多仅仅只算得上聚集区的地方也需要征求意见。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和后来现代的拆迁有些类似。
要用人家的地，就先坐下来谈，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各出奇招了。
“我已经派人去协商了。”阿伽说：“城邦大多数没什么问题，只是很多聚集区会难办些。”
“要价太高？”
“倒不是要价的问题，如果只是要钱那最简单不过了。”阿伽面露难色：“聚集区要求搬到大城邦里生活，但聚集区那边的生活习惯和很多城邦不太一样，而且民风相对来说更彪悍些。更棘手的是，大部分城邦将聚集区的人视同蛮夷和未开化的奴隶，若是并入城邦之后，怕是聚集区的人会因为被抓走当奴隶的同胞而起暴·动。”
一想到这个阿伽就觉得头疼：“所以我在想着怎么把他们挪到更合适的地方去呢。”
他难得又露出了天真的模样，让雪莱笑了起来。她挑眉，并没有给他解决这个事情的建议。
因为她相信现在的阿伽是可以解决的。
就算不行，南边那个王也会提供一些解决办法的。
毕竟两个王的处境都差不多。
的确是差不多的。
在阿伽苦恼着统筹规划权的时候，吉尔伽美什也在因为这个焦头烂额。
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就是单纯因为大家都要钱。
“一群蠢货！！！”
金发男人差点把泥板砸碎：“全都以为修水渠这个事情只是本王一个人有好处，全都在跟本王提钱！钱钱钱这帮杂碎上辈子没见过钱吗！！！”
他气得要命。
“难道水渠修建好了之后只灌溉乌鲁克的土地？！不出人也就算了反倒指着本王全部负责还要向本王要求‘损失’？！这帮杂碎有什么损失？！嗯？！！！”
侍卫长一脸无语地将泥板收好，低着头没说话。
“比尔胡图拉你想说什么！”吉尔伽美什没好气地问：“本王感觉到你想说什么了！”
侍卫长咳了一声：“属下只是觉得，或许是因为平日里王太能……聚敛财富了，因此一旦到了有求于别人的时候，大家下意识就要……”
要钱。
“……”
吉尔伽美什噎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陛下，”比尔胡图拉说：“您看，往日乌鲁克的贸易一直都是流入比流出多，除了农作物乌鲁克自给自足还能卖出去以外，乌鲁克的工业品也是附近最为畅销的。再加上从基什那边搞的基什酒和美容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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