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嘉这方忍不住笑出声来:“打娘胎里落了地就装这副大人样儿,装得你还上瘾了!你看中人家,也要人家看中你才是——你韦娘娘母家也有监生,这个月十五约兰氏一家出去上香,你趁机也去,给人家女郎也瞧瞧,婚前见一见,婚后才好相处。”盲婚哑嫁,怕夫妻之间没感情。
玉郎脸一红,“喔”了一声,他正在变声,应的这一声鸡叫似的,也不知心里在想谁,退下去回重华宫了。
本月十五乃是中元节——七月十五,而七月二十一则是韦凝光所出的惠仪长公主郗宜的生辰,玉郎便微服出宫,打着为妹妹祈福的名义往白云观去上香,实则是去“偶遇”韦家人的。
韦家那边呢,也假作为自家娘娘所出的公主祈求寿数,更兼中元节上上香防着鬼怪近身,约同窗兰监生往白云观去。兰家与韦家素来交情不深,接到约帖,心里也有预感,令女儿淡妆整仪,携着三儿二女,奉着老母往郊外去。
至白云观,兰老夫人已累了,兰贞风素来孝顺,便扶着祖母往后头客厢歇着去——这地方也是淑恭长公主预先安排好的。却见外头窗下一银冠白衣的少年缓步过去,夏风熏熏,冲她一笑。
兰贞风脸颊一红,早有预感这是秦王,却不敢私相授受,匆匆一礼,将窗子关了,回到桌旁替祖母倒茶,心里仍怦怦直跳。
兰老夫人正在榻上倚着歇息,道:“怎地脸这样红?既热着了,便过来坐下,我不渴,你先来扇扇风。”将扇儿给她。
兰贞风含糊几句应付了祖母,心里犹自乱乱的,竭力平心静气,给祖母奉了茶,道:“我去前头看看爹与娘在哪个殿上香。”叮嘱祖母的侍女仔细服侍,自出门外往正殿去了。
正殿内,兰监生与兰夫人正在为全家祈福,韦监生一家也在,方才那个白衣少年正同他们说话:“监生来得好巧,也是为六妹妹祈福?”
韦监生道:“小郎君身份何等贵重,不合在前头这鱼龙混杂之地,不如仍是往后头去歇着罢。”兰监生也劝。
兰贞风走过去,低声道:“父亲,母亲,祖母安顿好了。”飞快地将玉郎一望,在外不敢行觐见亲王的大礼,只一福身,低着头含糊道:“小郎君,有礼了。”
玉郎亦文质彬彬,回了一礼:“此是监生长女?初次见面,唐突了。”眼睛垂着,不直视女眷。
未婚男女,能见这一面已是多了,兰夫人随即道:“夫君与同窗服侍小郎君,妾领着孩子们回去侍奉阿家。”领着儿女退下了。
至后头客厢,兰老夫人正盼着她们回来:“如何,可见着了?”
兰夫人瞥了一眼女儿,口角含笑:“秦王人物出众,我原说咱们大哥儿就是个极好极好的好孩子,殿下倒比咱们家的大哥儿还要强得多哩。”
兰贞风的脸仍红红的,低着头弄手绢儿,只是不语。
兰老夫人亦含笑道:“天家子孙,自然比咱们家小门小户的强得多了。”又问孙女儿:“贞儿心下如何?”
兰贞风的脸更红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贞儿不敢妄专。”
客厢里一家女眷欢喜不尽,更约好若婚事顺遂便往此处来还愿。直至日头偏西,女眷们在道观里用过了素膳,兰监生方领着三个儿子回来了,脸色亦很好看:“殿下年纪虽轻,礼贤下士有先皇遗风,而博古通今,文字明达,胜过我不第之人多矣!”
兰夫人大喜,问道:“殿下可透了婚期约在什么时候?虽然还要走三书六礼,却不过是走个过场的功夫罢了,要置办贞儿的嫁妆可不够。”
兰监生道:“殿下之意未明,然而左不过出了先皇孝期而已,待清恭长公主、淳恭长公主出降之后,凝恭长公主出降之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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