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狂摘掉墨镜，瞟了一眼乔清欢：“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不好玩。”
她差点冲上去揪着男人的耳朵大吼了，但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温言细语：“段轻狂，你四不四撒？我眼睛又不瞎，要认出你很难吗？”
嗯，段轻狂连声音都改变了，她真的差点没认出来，如果不是段轻狂身上那种讨厌的气质那么明显的话。
段轻狂脱下帽子，抓了抓凌乱的发：“灯光你别操心，我亲自给你打。”
厉害了，我的段轻狂！
居然还当得了灯光师？
乔清欢收起自己的惊愕，将门反锁，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活脱脱跟特务见面的场景一样：“你不用下去帮忙吗？漂亮阿姨都快忙坏了。”
段轻狂松松垮垮地坐在转椅上，漫不经心地转着：“下面都是你的同事，我是你的职场外援，偶尔在你身边瞎转，不方便跟你的同事打照面。我负责今天的灯光主控，窝在这小屋子里替你打辅助。”
乔清欢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段轻狂的体贴，他有顾虑她的身份：“你是不是把我的身份跟漂亮阿姨和小可爱说了。”
“说了。”段轻狂停住了转椅，仰头看着乔清欢：“我妈又不瞎，小可爱更是机灵，你以为他们认不出你啊。”
乔清欢眉头紧蹙，嗫嚅地开口：“漂亮阿姨和小可爱的口风怎么样？”
段轻狂双手枕在脑后，整个人瘫在转椅上，一副大爷的模样：“这个就要看你会不会做啦。”
乔清欢狠狠地剜了段轻狂一眼，一脸控诉，她现在没钱没权没时间，拿什么去收买漂亮阿姨和小可爱啊。
段轻狂觉得好笑，她一脸生无可恋怎么回事：“行了，别担心了，看我脸上写了什么？”
“帅？”乔清欢瞟了一眼，迟疑地回答。
段轻狂勾了勾唇角，招招手让乔清欢过来坐下：“这答案很标准，我喜欢。不过我不只帅，我还靠谱。我这么靠谱，我家人也不会差的，嗯？”
乔清欢坐在段轻狂的身侧，听着他低沉的嗓音从鼻尖逸出，脑袋突然像是短路一样点点头，反正不说也说了，她还能怎么样，施法术倒带删除记忆吗？
她稳住自己的心神，透过大屏幕看会场的情况：“我们的模特已经到了，等下进行彩排，灯光的问题，由我负责跟你沟通，这是我们的活动流程。”
乔清欢心里有些紧张，不是她乱说，要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磨合一个大型活动，真的难度比较大，尤其是对舞台的熟悉度最为重要。看段轻狂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真的能胜任灯光师吗？
这种没有办法过多演练的环境下，完全是靠灯光师的现场把控能力，这需要灯光师有足够的经验。
段轻狂凑过来盯着乔清欢，男性硬朗的气息霸道地侵袭她的领地，把她吓得一跳，连带着转椅一块儿往后退了一步：“你看我干什么？”
段轻狂挑了挑眉：“我想看看，你脸上写了什么字。”
“什么字。”
“不信任。”
“……看破不说破成吗？”
段轻狂满不在意地笑了笑，透露着一种狂放的气场：“乔清欢，等会我亮瞎你的狗眼。”
音乐响起，彩排已然开始。
乔清欢的耳麦也跟现场连接起来，叶三穗的声音在耳边，沉着冷静地吩咐着，这种老练，显然不是新人可以模仿的。
“清欢，让灯光师做好准备；维多利亚，音响师那边你去沟通；库赞，模特到位了没？米莉亚，你继续忙你的人员调度……”
段轻狂知道要开始了，忍不住咒骂了一声，他的哥们是出车祸了吧？算了，虽然一个人控台略难，先控着吧。
他看着大屏幕，双手撑在操控台上，眼神忽然就改变了，专注认真，气场倏然膨胀开来，他在他的领域里，帷幄运筹。
乔清欢怔怔地看着，不由得入了神，她知道，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迷人的，就像是她喜欢看着爸爸在书桌前设计的模样，紧抿着唇，背脊挺直，眼神像是会发光。
段轻狂的手在操控台上快速游走，每一次灯光变换都跟上了节奏，鼓点加强的时候，灯光也像是有力量的倾斜而下。
乔清欢觉得自己简直不用说话，段轻狂做得尽善尽美，她既然找不到一丝缺点，这个男人也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吧。
虽然灯光很顺利，但是舞台磨合当然存在问题，比如某个模特需要重新定点，比如某个节点的音乐需要切换……
反正，现场其他方面都或多或小的出现过问题，唯独灯光这一块，叶三穗从来没有多嘴过一句话。
第一次彩排结束。
他松了一口气，双手撑着控制台上，微微地颤抖着，刚才注意力高度集中，现在得缓缓。磨合得还算可以，音响和乐队方面，都是他的朋友，等下他私底下沟通一下，应该面前能够登台了吧。
乔清欢目瞪口呆，差点需要手动合上下巴了，刚才的段轻狂真的不是被人附体了吗？简直跟怪物一样，触手怪……
她真的被段轻狂的漂亮的操作征服了，眼睛闪闪发光地凑过去，殷勤地递给段轻狂一瓶水：“你刷新我对人类的认知了……”
“别夸，会骄傲。”段轻狂拧开水瓶子，仰头喝了几口，喉结微动，喝得略急，水溢出嘴角。
“你是跟谁学的灯光？虽然我是门外汉，可你这灯光打得超赞。”乔清欢以前看过的演唱会、展示会、开幕式虽然不多，但是也是拿得出场面的大型现场，如果要相提并论的话，段轻狂的技术居然丝毫不差。
段轻狂用手蹭了蹭下巴的水滴，拧紧瓶盖：“我东家，你债主，他那里有极好的灯光师，我以前去兼职，学了点。再说，整个吾肆酒吧都是我的舞台，平时请不起灯光师，我就亲自上场咯。你怎么会觉得我技术不过关呢？我好歹也打灯两年多了。”
十六岁。
十六岁的少年就已经知道兼职了，他一定过得比她还辛苦吧。
乔清欢心里想着，克制不住用闪闪发光的眼神盯着段轻狂，看到他额角的淌下来的汗，忍不住掏出手帕去擦：“你都出汗了，擦擦吧。”
真的，大冬天，能出汗，段轻狂也是奇迹。
段轻狂身体一僵，柔软的触感从额头传来，馥郁的香水味充盈在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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