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想娶路以之为妻。”
李淳予说出这话，蔺蔷还是眼神抽搐了一下，这孩子怎么就被苏家的小狐狸精迷住了。但是，只要儿子愿意去做太子，她认了，哪怕跟苏清宵有仇。
“儿子，做了陛下的继承人，就可以。”
李淳予听到母亲一说，先是兴奋，然后突然清醒地摇摇头：“以之已经和千岁城李承亦定亲，不可能了。还有，娘亲明知道陛下喜欢过父王，为什么不吃醋？”
这是儿子头一次问自己，淳于蔚不说一句话，扭头离开了。
吃醋，她吃苏清宵的醋，她得到过长京城第一美男才子路千夜的爱。
本来自己跟着李玗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这早就达成了。况且自己那么了解苏清宵，她是不可能到玗王府来抢自己的女主人之位的。
祸兮福之，人总是很难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直亏或盈。
“吃什么醋，你父王我行得正坐得直，从未对陛下做过什么越矩之事。”李玗也就这件事问心无愧，他对蔺蔷，确实是薄情又寡义，“儿子，你一定要当上太子，不就是路以之？只要你成了，哪怕是整座千岁城，你也可以拿下！”
千岁城，那可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李玗似乎忘了，那座城可是独立于世事之外，城里又有，神树庇护，妖邪都很难入内。
“父王，众人都说你曾经最爱的人是以之的母亲，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你们，每次都是吵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呢？”
李淳予年纪还不算太大，本来就小于以之承亦，还带着几分单纯。
“儿子，你才学天赋奇高，像你父王我，但脑子轴又像你娘，必须改。”李玗对李淳予说着，拍了拍他的头，“你和路以之每次见面不也是吵架，你还是想娶她？”
李淳予一下明白，若有所思点点头：“父王原来和我一样。可是，父王爱的是以之的大姨，我母亲岂不是很难过。”
“你娘爱的是路以之的大伯，我们是阴差阳错被凑在一起的。”
听完这句话，李淳予的心里凉了半截，难怪这些年他学着戏文书上的，撮合父王和娘亲一块儿看星星、花灯、萤火……结果被胖揍一顿。
“我原来就是个不幸福的结果。”
他越想越难过，偷偷溜出去，想要到路府去找路啸之吵架，就是他的父母亲让自己的父母过得不幸福！
“路啸之，我要找你算账！”
我正在里屋院子里焦躁不安，突然听到连遥城来说李玗儿子来了，怀着一颗不明白的糊涂心，亲自去看。
“姐姐，一个孩子你亲自去干嘛，不如让连遥城送回玗王府去。”清宜拦住我，因为路千常才跟李玗“勾结”完，她看什么都像阴谋，“万一李玗有什么诡计……”
“那孩子说什么了吗？”
花千放很淡定问连遥城。
连遥城说，李淳予很奇怪，这次不是来找以之，是啸之：“玗王府世子殿下，满嘴里骂人，骂的是……”
我们三个正听着，连遥城吞吞吐吐，急坏了清宜：“说啊，连侍卫这不是你性格。”
“世子满嘴里在骂大人，还有故去的咱们丞相爷。”连遥城虽吞吞吐吐一番，还是如实说，“非要把他送回玗王府去也行，只是万一磕着碰着，我担当不起。”
“那就请进来吧，让玗王府世子殿下在门口骂我骂路千夜，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外头的人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感到无奈，“骂骂咧咧被人听到总是不好。”
花千放刚好的身子，随我前去见这个孩子，也是难为他。我本来说他别去了，结果他听到此事关乎路千夜，非要前去。
“花先生自从和你上天礁山后，就变了，听不得大哥，你是不是跟他说过什么，姐姐。”清宜要看我们要去，悄悄跟我说话，“算了，我不掺合你们两个人的事，我找孙姨娘唠嗑去。”
说什么，上天礁山后，不就是一起看了日出。
确实，我问过了我们之间关系该怎么定义，看来他想做我身边那个人了吧。
我曾经从未想过一个太监，是路千夜离开这世界后，我最大的依靠。有时候，我会觉得哪怕我们之间确实有遗憾，但此生陪伴彼此，已经够了。
“花千放，李淳予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一会儿别对他咄咄逼人的。”我跟上去，牵住了他的手，“一会儿，你来应对他，像男主人那样。”
这是我第一次在路府仆人的眼光里，把他当成男主人一样对待。他可以拥有这尊重的，毕竟我的心，余生是属于他的。
连遥城走在前面，也没多说话，只是闷着头笑了。我想，他能支持，路千夜想必也不会反对的。
他一定也希望我能有一份平等的感情，也希望我过得好。
“夫人好，先生好。”
府里的人，见到我和花千放手牵手，并没有大惊小怪，纷纷低下头行礼避让，这才是花千放早该有的。
————
“我知道如今陛下和苏大人行新政已经十多年，允准寡妇改嫁再嫁的，可我没见过选太监的。”
李淳予见到我和花千放前去，开口就火药味十足，小孩儿看着我和花千放牵手，意见很大。
“听说世子殿下是来找啸之吵架的，不巧了，他们几个上天礁山学武去了。”花千放理也不理他，自说自话，“殿下找我们家啸之吵架也就罢了，怎么还怼起长辈来？”
要说这长京城有心性跟孩子吵架的，可能也就花千放了。他是童子之身净身的，多少保留了几分孩子的顽皮心性。
“你不算。”
这个孩子说话总是很直接，说他傻他又有几分才学，说他不傻，感觉也不对味。
“孩子，你是不是在玗王府被你爹娘怎么着了，心情不愉快？”我一眼看出李淳予心情不愉快，一般来讲，孩子的天性中引起别人注意，那就是为了求安慰，“好好说话我欢迎，骂骂咧咧，那就对不住你读那么多圣贤书了。”
其实，他也可以叫我一声姨的，毕竟陆家和李家也是亲戚。
“苏大人，我父王说，他爱的人是你，我娘爱的是路啸之他爹。我爹娘之间没有爱，那我是不是多余的。”
小可怜几乎是带着哭腔和我说的，都快哭出声音了。
我这才觉得，淳于蔚和李玗对他确实太残忍了，这些话都告诉他：“淳予，这世界没有人是多余的，你将来也会遇到爱你的人。”
“我希望她是以之。”
突然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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