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玗的婚事，突如其来变成了丧事，我和他守着院子不敢乱走，外头本来要闹洞房的人，被连遥城悉数赶了出去。
安静下来的玗王府里，我苦苦等着花千放来，蔺蔷派人交手，我就可以离开回去好好睡一觉。
“小红，你再说说，你还看到了什么。”我抓住那个小丫头说话，想打听出更多的东西来，“我分明方才看到你是摔出来了，就好像屋子里还有人。”
那小丫鬟正要说什么，忽然后颈窝像是被什么击中，倒了下来，果然还有问题，刺客！
“抓住他，连遥城。”
我让连遥城上阁楼一看，他说四下无人，如果连他都追不到人，功夫一定是宫中高手级别的。
“宫里的人，有谁会要杀了公主的？”
我想不明白，宫中高手的名册都在皇帝的手里，蔺蔷应该能拿到名册。彼时路千夜路千余和玉玲公主的侍卫叶问霄，都在名册上。
叶问霄可也是做过李珣内侍大统领的，自李珣死后，他不知所踪，难不成是他……
“银针沾毒，这么远能一击毙命逃过连侍卫的警惕，看来必然是高手。”李玗从小红的后劲抽出来一根针，“公主是不是也是这人动的手？”
六年前我一怒之下杀了林秋漾，因为路千夜死在了银针之下，今儿银针重现，究竟是两个人，还是一种巧合。
“叶问霄会使暗器是吗？”
我没想到李玗告诉我，叶问霄曾在苏府做门客时，早年就结交了路遥，多多少少，路遥是教过他使暗器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叶问霄是多狼心狗肺过河拆桥，杀了路千夜，今儿又杀人……难道，他想杀的对象是我，或者李玗？
“把玉玲弄出了长京城，现在还活着的人，除了你我，还能有谁？”李玗完全肯定我的猜想，他就觉得方才的银针就是凶手射偏了，“等等，当年玉玲的事，参与者，不还有你呢！”
李玗说的是淳于蔚，她其实在苏南城是被李玉玲坑的那个人，不过，都不是善茬，也无法洗白她的过错。
“有意思，合着如果真的是叶问霄为李玉玲杀人，那我们院子里三个，都是他的活靶子，但被射死的却是一个小丫头。”
到底是不是叶问霄，后面的一串看似合理的推测还需要证据，这枚银针表明，路千夜的死的确还有猫腻。
说到底当年林秋漾确实也死有余辜，只是他的死，或许不能再为杀路千夜的凶手背锅。我一定要查出来这件事，让路啸之没有父亲人，就该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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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蔺蔷派廷狱司的人接手此事，虽由我和李玗亲自调查，但今夜终究我算是可以撤离回家了。
“你希望我保密此事，不要告诉深洲陛下，对吗。”花千放同我一道回府，今夜的我们因为是悄然从玗王府出来，没有乘马车，只是从后门绕路回家，“我不会告诉深洲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并非深洲人，小时候从，靖陵城流落出去的，后来在一户农家长大。养父养母都饿死了，这才拖关系进宫谋职，被江如云所识而做了公主的老师。”
江如云我见过，是个侠义之士，只是站在深洲的立场上才算是敌人。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能这么听钟翎儿的话，甚至搬空了深洲国库与路千夜交换李瑞。
“习武之人大多脑子不好使，喜欢上钟翎儿的时候，钟小姐被送到了姜洲做间谍，后来的事，我想你比我清楚。”花千放说，“彼时我也劝过他，执念无用，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在情爱里深陷。”
好好的说江如云和钟翎儿，他又绕回到了我的身上，大概天下痴情都是难以预测的事，两情相悦者难得，两情相悦了，抵不过老天爷让生死别离又是一难。
“你不要执念于我就什么都好，我与你说的江如云钟翎儿更是不同，我的执念来自于曾经得到过，我知道那有多美好。”
今夜的月色并不差，月黑风高，总是小说里的杀人夜，我心疼似雨公主和小红，心疼她们作为女性，在这个时代就是牺牲品，但我又能如何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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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时，蔺蔷微服私访到府中，我与她说两个女子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死去的事，她叹了口气：
“即便是前朝束北潋的统治之下，女子依旧不会好过。”蔺蔷劝我，“咱们能尽力做的就是让姜洲的姑娘，绝对不要和亲敌国，出了边界，她就是根无依无靠的蒲草。”
姜洲，还没听说过让公主和亲的，看李玉玲从前那么嚣张，怎么像是会被送出去的。
“陛下，公主的死，固然要查清楚，但也要想别的对策不是吗？”我曾经也面临过来朝和亲公主死在府上的事情，“不如找个人替代？”
启素素的死，无关他人，她是为了救我。茯苓替代她出嫁千岁城已经六年，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妥，也不知道此番能不能再来一回。
“如此，李玗那边倒是好办，但花千放这个人，你就不能放走。”蔺蔷说，她抬眸时分明有些不信我，“听说花先生在你府中住了这么久，你二人还是清清白白。”
这如何抓得住他？
难不成我还要牺牲自己的身体去取悦一个无名无籍的人？蔺蔷虽是女中豪杰，但此事把我当成工具人着实还是有她作为女人的思维局限。
“留我一定想办法留住他，但用什么方法陛下不用管，换人顶替似雨公主，我自己去告诉花千放，只是陛下要想一想谁合适。”
清泠端着两盏茶进来，蔺蔷上下打量着：“你的丫头衷心又伶俐……”
绝无可能，陛下。
茯苓已经为了我远嫁千岁城，清泠我不能再因同样的事，把她推进玗王府的深渊。况且李玗和淳于蔚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
“这可难办的，能衷心耿耿为咱们办事的人，那可是不多的。”蔺蔷撑着脑袋，她看了看清泠，“这么个好丫头，你就让她一直浪费年华不嫁人？”
嫁，当然要嫁，我的清泠一定要嫁一个踏实且她爱的人、也爱她的人。
一个曾经能在李瑞和钟翎儿手下护着我影子的丫头，我是把她当亲弟妹看的，怎么可能让她孤苦伶仃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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