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赵晓白说得对的周嘉意，回校之后就思考起了告白的事。
她没敢在陆南风比赛期间打扰他，左思右想，决定等他打完春季赛总决赛，再告诉他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暗恋。
常规赛前几轮，YE打得并不顺利，最后只是险胜进入季后赛。
凌霄的手伤发作了。
搭乘飞机回到S市，队员们的表情都很凝重。
周易、乔乔和凌霄直接进了会议室，因为门窗紧锁，老胖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徘徊了一刻钟，仍旧什么也没偷听到。
风雾抱臂靠在墙上，淡淡道：“有什么可打听的，队长退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估计打完春季赛，他就会离开YE。”
老胖眼眶一红：“他走了，我们怎么办？”
他进YE的时候，凌霄就已经在这里了。
他是凌霄亲自带进一队的，对他而言，凌霄就像是他的亲哥，更是这支战队的灵魂。
曲奇拍了拍老胖的肩膀：“队长手伤严重，总不能让他一直带伤上场。人生又不是只有打游戏，趁年轻的时候彻底根治手伤，对队长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胖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
心里仍旧无法接受。
在峡谷里和他配合了那么多次的队长，带领他们拿下一座又一座奖杯的队长，队伍里最重要的主心骨和指挥……
凌霄要是走了，他们该怎么办？
他抬手覆在双眼上，正难过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乔乔让大家都进去，还特意叫上了教皇。
落座之后，几双眼睛都巴巴儿地盯向凌霄。
凌霄正襟危坐，端起茶杯又不自在地慢慢放下：“别这样看着我……”
老胖率先质问：“你是不是要抛弃我们？！油画才走，你也要走了？！”
凌霄沉默片刻，坦率道：“是，我要退役了。打完春季赛，我会离开YE，去美国治疗手伤。”
老胖没料到他承认得如此痛快。
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完，眼泪却先掉下来。
他哭红了眼，宛如满地撒泼的妇人，在会议室里哽咽着大喊大叫：“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就不能不走吗？！油画走了，你也要走……呜呜呜呜呜！还怎么比赛呀……”
凌霄看着他的模样，轻轻笑了一下。
随即，他缓缓抬起眼帘，认真道：“我跟教练和乔乔商量过了，我走之后，傀儡会接替队长的位置，教皇会进入一队，担任打野位。”
众人对视一眼。
也就是说，春季赛结束之后，傀儡会放弃打野转对抗路。
陆南风面容平静：“我没问题。”
他本来就是对抗路出身，就连ID，都跟对抗路的元歌息息相关。
回归对抗路，就像国王回到他的王座。
教皇也很冷静：“我也没问题。”
“很好。”凌霄颔首，转向剩下的几人，“你们呢？”
老胖还在哭。
风雾笑了笑：“要是接受不了的话，这心理素质岂不是连小辈都不如？我接受。”
曲奇微笑：“我也接受。”
老胖抽噎着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众人：“你们……你们……”
“散会。”凌霄起身，“退役的通稿会在总决赛结束之后发出去。”
他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他走后，老胖崩溃地问道：“队长就要走了，你们难道一点都不难过吗？！你们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曲奇递给他一杯水：“最难过的人，应该是队长自己吧？你哭成这样，他心里只会更难受。好好珍惜最后一起打比赛的这段日子，才最要紧不是？”
老胖怔怔地接过那杯水。
教皇面无表情地打开游戏开始训练：“队长是因为救我，才落下的病根。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有强大起来，才算是回报队长。”
陆南风跟着打开游戏进入训练营：“我想赢。”
时至今日，他仍旧记得刚进YE的时候，凌霄对他说的那番话：
——为钱去打比赛，很正常。但是一直为了钱去打比赛，却走不了多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但既然来了，我希望你能拿出所有的热爱，给电竞本身。
他陆南风是个俗人，他确实是为赚钱而来。
可是走到今日，跟这些队友们一起走到今日，他已不仅仅只是为了赚钱。
他的热爱，他的荣耀，他风风雨雨患难与共的兄弟，都在电子竞技里。
想赢比赛。
想和队友们，共同捧起那座象征荣誉的奖杯！
既然接过了凌霄的位置，他就应该带领战队夺冠！
老胖呆愣愣地擦了擦眼泪。
他没想到，凌霄的即将退役，竟然会激发整个俱乐部的斗志。
他咽了咽口水，红着眼睛道：“那，那我也要加倍努力……为了凌霄，为了战队……”
会议室外面的走廊。
凌霄独自走到走廊尽头，在楼梯口驻足。
当初进YE，他也才十八岁。
父亲得知他辍学去打比赛，当即就给了他狠狠一耳光，骂道：“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医生，你爸妈也都是学医的，你不学医，你非要去打那个破烂游戏，你是不是想上天？！”
母亲也在旁边哭劝：“打游戏没有前途，你这孩子怎么偏偏就一根筋呢？当医生不好吗？又有社会地位，又能赚钱，不比你打游戏强？你成绩那么好，考最好的医科大学完全没有问题啊！去打比赛，那都是成绩不好的小孩儿，走投无路的选择，你可不能犯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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