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统治层利益为主的世界，哪怕再怎么富丽堂皇，也是空中楼阁。”
吴缺也道：“这样的世界，必不长久，经不起考验，迟早还是会走到武力冲突的那一步的。”
黎九阳点了点头：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主张武装推翻旧势力，建立新世界的原因。”
“迟早会有武力冲突，如果不及时武装自己，那就是将自己的性命与众生的未来，交托给了统治者的喜好心情。”
“这样是极不负责的。”
吴缺笑道：“只是现在，他们很美好，荣华富贵在手，已经不想要继续反抗了。”
“所以我们认为，这个世界是成功了，也是不成功的案例……并且我们也放弃了，不能再对这个世界做什么了，他们自己选的路让他们自己走吧。”黎九阳颇有些失望。
但这种失望，也只是感觉传道失败，并不会波及到什么人身上。
这就是帝尊阁。
希望众生都过得好，给你指一条明路，但最终选择权，还是在众生的手中。
对于占领区内的众生，帝尊阁会尽善尽美地维护他们的权利，但对于隔壁，能带你一手已经仁至义尽。
你自己想躺在一时的荣华富贵上，做人家的走狗，那也随便你，反正我给你机会了。
等帝尊阁包打天下的时候，你们别后悔就好了。
“这个世界，也看得差不多了，走吧，去另一处看看就回去了。”黎九阳说道。
吴缺：“还有另一个，已经颇具成效的世界？”
他眼中含有激动，其实变法到这个程度，对众生来说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帝尊阁的那种兼爱带来的责任感已经负责到位。
“走吧，带你去看看。”黎九阳神秘一笑，飞在前头，默不作声。
……
“就是这里了。”
黎九阳闯入一个死寂的虚空，吴缺紧随其后。
“这不是一个虚空奇点么，内里居然有这样一个巨大世界？”吴缺进来后，震惊无比。
“嗯？”
吴缺神念散开，更惊讶了：“人呢？为何毫无生机？”
“你进来时已经发现，这里的虚空都坍缩到一个点了，便该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黎九阳转过头来，遗憾又悲哀地苦笑。
吴缺：“这像是被宇宙炸弹终结后的世界，虚空归于一点，无限坍缩到极致……”
黎九阳指着各处，满目疮痍，对吴缺道：“我们找到这里后，重新振开这个世界的虚空，内部已经重塑了一遍，基本可以看到毁灭前的混乱与狼藉。”
“这里显然是一个失败的案例吧。”吴缺长吐出一口气，他无法体会，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会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这里的众生，觉醒了意志，他们奋起反抗，但失败了。”
“不过虽然失败，可是他们的思想，影响巨大，统治者意识到无法再主宰了，于是便掀桌子了。”
黎九阳说得平静，但听在吴缺耳中，却是那么震撼。
这是一个斗士覆灭史。
觉醒，是无用的，思想要加上武力，才可以成功改变世界。
还得是足够强大的武力。
武力不够强大，思想吹遍众生，觉醒了无数人，也无法改变打不过统治者的现实。
掌握武力的人，随时都可以掀桌子，代价不由他来承担。
这世界的残酷，才揭开一点点。
“嘶……”深深吸了口气，吴缺睁开道源神眼，洞察过去数十万年。
他看到了，大约拘谨两万八千多年前，这里爆发了最激烈的战争。
不愿做奴隶的人，奋起反抗，然后牺牲。
这一句话，不能概括出他们的伟大与壮烈。
他们前仆后继，坚信会成功，但一直没有出现可以击败最强统治者的觉醒者，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落入下风。
起义失败，参与者全部被杀，但民心已经所向，谁也无法更改。
于是，那个丧心病狂的无极道境，摧毁了这个他统治了千百亿年的世界，带着自己的亲信进入了中央神域。
“你看到了？”
黎九阳望着吴缺的眼睛，心中惊讶，他果然会道源神眼！
顿时感觉，帝尊阁这次又出了个真正的大人物。
在此之前，修成这个天眼神通的人，只有两个半，时空天帝与帝尊。
古玄天算半个。
“唉，看到了。”吴缺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他从过去的景象中回过神来，体内的热血奔腾。
“这就是失败的代价。”黎九阳皱着眉头。
“东皇，这个世界是我之前传道的。”
吴缺：“啊？”
“我有时候，经常自责，若我没有在这里埋下种子，这个变革不会发生……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失败，继而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黎九阳苦叹一声，他觉得是自己间接害死了这么多生灵。
“前辈何必如此，他们虽然死去，但他们的意志长存，可以激励无数人。”
“都这样说，但其实都过意不去，失败的代价太惨痛，虽然痛快了一场……可是与苟且的活着，到底哪个才是更正确的，这个答案连帝尊都给不了我。”
黎九阳背负双手，望着这个世界，目光将苍穹大地一寸寸地扫过，来回反复。
“我在这里待过数千年，比在自己故乡，都待得更久。”
“前辈，干这事儿的那个无极道境，在中央神域还活着么？”吴缺眯起眼，狠狠地蔑着中央神域的方向。
黎九阳：“他进入中央神域后，便被自己的心腹，联合我们的人给干掉了，都没机会逃出来。”
“他抹杀众生，倒行逆施，令人心寒彻骨，没有人敢跟随这样残暴无道的君主。”
吴缺长舒一口恶气，这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作为一个社稷主君，有人反你，只要不是为了权力，那都说明是你的统治出现了问题。
不反思自己，反而一概镇杀，甚至干脆抹杀整个世界，这种行为在任何修行者眼中都是残暴无度的。
“那我就舒服了……”吴缺笑了笑。
黎九阳：“哈哈哈……”
吴缺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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