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听到这话，炼天碗才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沉默，是此间的状态。
沉默之后，炼天碗问：“你……您，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种树人摇头。
“可是，您已经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未来……一旦知道的未来，一定不会如约发生了。”炼天碗还是有些担忧。
种树人：“我必须得死？”
“……”炼天碗不敢放屁，沉默了起来，半个字不敢吐出。
“帝尊阁……实现了我梦想中的诸天万界，那个后生帝尊，很不错……我做不到他做的事情，要找到那么一群志同道合，又能力强大的朋友，实在是太难了……”
种树人有些忧伤。
他也曾试过，修行者联盟就是成果。
但是这个成果，它变质了。
或者说，许多人一开始加入修行者联盟，便不是真正为了众生。
不过是审时度势，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作为战胜方的中流砥柱，将来可以在大宇宙中分得更多的利益罢了。
但是，帝尊阁不一样。
种树人看到了许多人，令他感动，甚至是震动！
帝尊，不必言表，此人能力强大，信念坚定，始终贯彻帝尊阁草创时期的初衷。
时空天帝，这个后生也十分对种树人的胃口，他觉得一个完美的辅政大臣莫非如此了。
人王冥，一个绝对惊才艳艳之辈，就连种树人修行的体系，都是后世人王冥创造的。
种树人惊艳一个时代，但一直不敢将自己的修行法流传出去，便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来自后世……绝不可被第二个人学去，必须随着自己封存。
天生废柴，毅力无双，苦修一世终于比肩无上的石中帝……种树人看到这个人，他顿时不禁一笑，人族的魅力莫过于此了。
种树人也是人族，但血脉与诸天万界大宇宙的人族，不是同源。
他很清楚，要做到石中帝程度，需要忍受怎样的痛苦，经历多少次生死边缘。
还有向天再借几世身的三生门主……
“天禁神族，被我杀尽，没想到还有幸存的。”种树人松了口气。
他当时下手的时候，也觉得可惜，这样的神族没了实在是一种损失。
天禁神族真的太强大了，除了道体之外，几乎无可匹敌，巅峰个体甚至可以对标混沌体！
也因此，种树人全灭了天禁神族。
但后世又出现了，令他有些错愕。
“看来，是有人利用时间法则逃去了未来……”种树人瞬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被自己斩尽杀绝的古老神族，在后世会出现，肯定是因为有大能穿越时空而来，将它们带走了。
是谁？
“时空天帝？”种树人想到这个人，觉得多半是他为之。
为了对抗大宇宙神树与天尽头，时空天帝应该在这个时代，救走了许多修行者。
这种操作，是完全可能做到的。
只要是时空一道的修行者，从过去来到这里，学吴缺那种手段，便可以救人。
救到未来就行，并且不让被拯救的人，出现在过去的时间线，就不会造成时空紊乱。
时空天帝对此很熟练。
当然了，三生门主或是他的父辈，肯定不是被时空天帝救的。
而是第一、第二、第三纪元的时间领域绝巅强者，来到了种树人的时代，带走的天禁神族的幸存者。
联系炼天碗的记忆，在第一纪元里，还真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时光长河界主？”
“他死得很突然，很神秘，应该是为了得到更多对抗大宇宙神树的强者，不断回到过去拯救修行者……终究还是玩儿脱了，死在了过去……”
“古辰应该不是他的转生者，这种死在历史中的修行者，真灵会被时空撕碎，永远在混乱与迷失的时间长河之中，无法回到物质世界……”
炼天碗越听越懵。
种树人……绝对进行过时间旅行！
他对时间太了解了，时间长河中的景象与法则，他都一清二楚。
炼天碗暗暗心惊，这尊大佬对时间领域，可不是略懂啊。
至少也有古玄天的程度，甚至更强，但应该不会强于时空天帝……炼天碗下意识不愿意承认，任何人可以超过自己的偶像。
尤其是在专业领域。
“后生可畏，来者可追啊……”种树人忽然一笑。
然后是仰天大笑：“哈哈哈……”
“帝尊阁的未来，令我羡慕，真想去看一看那个时代……可惜，天尽头那时又跳出来作祟，这个世界不该存在！”
炼天碗：“他们被抹杀了。”
“我看到了，在你的记忆中，他们被多界联军围剿……呵，这是他们应得的毁灭！”
“您……真的准备，一切如我们了解到的历史那样，继续一成不变么？”炼天碗有些复杂。
它忽然有些不舍得，劝这位伟大的前辈去送死了。
要继续历史，种树人必须死。
种树人貌似已有死志，他并不在意自己是否活着，原本杀了那么多好友的他，本来也没有强大的求生欲了。
“原本我想着，等大宇宙神树成长起来之后，万界稳固，我再转生忘记这一世的痛苦……”
种树人笑了笑，有些微微发苦：“我这一生，还好有师父教养，否则真不知道会活成一个怎样的魔头。”
“这……”炼天碗心中震动不已。
种树人一生都苦。
从出道至今，亲朋好友不断离去，就算离开天尽头那个伤心地，来到诸天万界也一样。结交的朋友，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中，时至今日已经心发凉。
若非在懵懂时期，有一个强大到在他心中，烙下尊敬、崇拜、信服烙印的强者，给他启蒙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与世界观，种树人如今会成长为一个怎样的人，谁也不知。
“可是，师父居然是我的来世……哈哈，这命运还真是玄奇。”
种树人又哭又笑，炼天碗也看不懂了，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它终究不是人，无法理解人的全部情感，与各自诡异的姿态表达什么意思。
“唉……”长叹一口气，种树人长身而起，转身要走。
“您要去哪儿？”炼天碗忍不住问道。
“去赴死……”种树人一边整理褶皱的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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