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女朋友吧，若素。"左虎认真且诚恳，他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李若素对他失望透顶。
"我不答应。"李若素的拒绝毫不犹豫，简单直接！
"为什么？难道我的诚意还不够吗？"
李若素无语，他所说的诚意就是背叛俞凯男，借用舆论帮她报仇？
"不管你有没有诚意，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到现在还没明白？"
"可你看上去明明在生气，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你不肯接受我？"
真没想到，左虎原来有这么好的自说自话的能力啊！
"对，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死心吧！"李若素心里烦躁，她遇到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样的奇葩人物啊！她根本没力气去一一解释了！
左虎仍是不肯放手，抓着她要她听解释，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是李安之的来电。李若素欣喜，看来李安之有心灵感应，特意来解救她的！
谁知，接听电话的一分钟后，她面色大变，直奔回家！她的母亲，病危了！
李安之和李若素搭乘最后一班列车回家，在车上，她们两人一句话也没有交谈，一个看着窗外，一个闭眼假寐，列车在黑夜中移动，车上的人常会有原地踏步的错觉。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母亲在重症监护室。
医院的楼道冰冷，灯光煞白，照得人更冷了些。她们的父亲坐在楼道的绿色座位上，双手揉着太阳穴，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爸！"李安之的声音沙哑，她喊一声，跪倒在她父亲的面前。
父亲抬起头，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李若素，眼中热泪盈盈。
"你们回来了，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啊。"父亲的声音低沉，有很深的疲惫："你们的妈妈，医生说，随时有可能离我们而去了。"
噩耗咋入脑海时，惊起脑海里所有的思绪，血液翻江倒海般向身体各处冲去。李若素只觉得自己被下了药，四肢无法动弹，她想要走去监护室，可脚下却是走不动的，她像一个行动不便的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监护室的门口，隔着玻璃，那个躺在白色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女人，就是她的母亲！
她趴在玻璃床上，耳边是李安之在跟父亲询问母亲的病情。父亲说，三天前，母亲吐血不止，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醒来她连父亲也不认识，她嘴里念叨着的，是李安之和李若素两姐妹。
"今天早晨，她身体的各项指标忽然紊乱，医生团队跑来急救。医生给我发了病危通知书，他说，你妈的器官已经坏死，癌细胞扩散全身，靠仪器也只能勉强吊住她的一口气。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或许，24小时内，她随时可能终止呼吸。"父亲说的时候，带着很沉重的叹息，长长的，久久的绕不出去。
李若素眼睛定定地看着母亲，她安详地躺在那里，身子骨太过消瘦，像一张纸被包裹着。除了那张瘦得不成样子的脸上没有血色，她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只是睡着了，李若素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
小时候，她妈妈的身体不好，时常躺在床上休息，有时候她甚至会在夜里呻吟。李若素害怕极了，她跪在妈妈的床边，端茶递水，帮助她吃药，可她的病痛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吃药而有所消解。
有那么几次，妈妈似乎非常痛苦，她拉着李若素的手，告诉她家里的存折放在哪里，还叮嘱她要记得去找爸爸和姐姐。
后来，李若素长大了，她心理素质强大了，便会在妈妈不舒服的时候更好地陪伴她，安慰她。可是，李若素离开家去上大学以后，妈妈似乎很少提到自己的身体，每次回家也能见到她气色不错。那时候，李若素以为妈妈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她心里还为此感到高兴。
其实，妈妈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她给李若素造了一个假象，让她误以为自己身体很好！
李若素想着想着，那些跟妈妈相依为命的过去，虽然很苦，但她特别心安。她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母亲走了，她就会成为没妈的孩子，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妈妈，我回来了，你能睁开眼看看我吗？"李若素隔着玻璃，对着她妈妈的方向喃喃道。
李安之抱着她爸爸的头，爸爸的抽泣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显得那么刺耳。
凌晨两点的时候，楼道尽头传来凄厉的哭声，循声望去，是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宣布死亡。病人的亲人们受不了打击，在病床前哭得伤心。
父女三人怔怔地看着，表情冰冷。他们心里明白，却也极力抗拒着一个事实：他们很快就要失去自己的至亲了！
这是李若素第一次直面死亡，在医院这种该死的冰冷中，每小时都有人死去，她看到了亲人的撕心裂肺，医生的习以为常。她害怕了，她抱紧自己，想起爷爷奶奶去世时，妈妈告诉年纪还小的她：奶奶永远地睡着了。
如今，妈妈也闭着眼睛，她也会像爷爷奶奶那样，永远地睡着吗！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死生之外无大事的真义。在死亡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脆弱，无论人类多么聪明多么强大，都无法拽住将死之人的灵魂，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发生，并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盖过所有生活里的琐碎，职场上的尔虞我诈也好，感情上的纠缠不清也罢她忽然释然了所有，原谅了所有。争什么呢，抢什么呢？连自己的亲人都要失去了，还努力争什么呢！金钱、权势、输赢、对错，这一切在生与死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她忽然也彻底原谅了他！她相信了，父亲是真的爱母亲的，有了这份爱，母亲可以在离开前得到一点点幸福吧。就冲这一点，她甚至是感激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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