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在爆炸前后，一直在现场帮忙。
能力有限，他只求问心无愧。
至于扎卡耶夫，在现场看了一眼之后就和王辉约定了再见的时间。
对于王辉撇开和他的会谈执意到爆炸现场附近帮忙的事儿，扎卡耶夫表示十分理解，而且认为王辉是个很有人情味的商人。
当然，二人心中对于他们所要进行的“交易”心知肚明。
所以，二人之间的联络还是自然一些比较好。
越着痕迹，反而越容易让人怀疑。
王辉一直钉在现场，最后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上面拉着中国籍的伤员。
万一有个什么话儿，需要有人传递，王辉也可以搭把手。
叶磊和丁一以及团队其他人也跟着王辉一起忙活着。
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两家厂子的老板都是中国人，但是他们雇佣的中国员工并不算多。
多数员工依旧是哈萨克斯坦人。
这也符合境外投资的做法，拉动当地就业。
所以，在医院的中国人除了外事部门的专员之外，就是王辉团队以及前来探亲的中国籍员工的家属。
哈国警方以及外交部门的人员也赶到了医院。
这次的事情发生时间十分微妙，双方外交人员谈话的时候，都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冷静和坦诚。
可惜，这种双方刻意营造的平衡，在两个厂子的中国籍老板宣布抢救无效的时候，被打破了。
两名老板的妻子嚎啕大哭。
哈国警方和外事部门的人员头皮发麻，这下子，有点麻烦了。
爆炸发生时，两名老板都没能跑出来。
尽管后续的消防队把他们抢了出来，送进急救室后医生也拼尽了全力。
但是明眼人都明白，这只是为了面子上能好看些。
毕竟从爆炸现场救出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话是这么说，哈国也确实尽力。
可到了这一步，哈国必须给出一个态度。
警方的接洽人当即表示，会发动一切力量尽快破案，
这位聪明的接洽人甚至都没有说出他的判断——爆炸是人为。
中国的外事部门人员自然也要求哈国尽一切努力，同时，善后工作需要哈国重视。
可是目前哈国自顾不暇，一切都打上了问号。
王辉临走的时候，两位遗孀亲自过来道谢，因为王辉大大小小是个名人，他在现场帮忙疏散人群的时候就有人认出了他，只是情况紧急，没人顾得上打招呼。
面对两名已经哭得没了力气的同胞，王辉暗暗叹息，主动将手机号留下，说他将在努尔苏丹呆一段日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要客气。
尤其是，如果国内员工想要回国交通不便，他更可以出力。
现在以王辉的人脉，借用两三架私人飞机从国内飞哈国一趟，问题不大。
不光是两位遗孀，包括受了轻伤刚刚处置完毕，在走廊里等待消息的国内员工对王辉有了一个直观认知——这家伙有事儿是真上。
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但实际情况是，在国外，国人和国人之间相遇往往不那么友好。
遇到王辉这种有一定知名度，且不求回报认真帮忙的同胞，其实是不容易的。
就在王辉即将离开的时候，出事了。
一大群哈萨克斯坦人，冲进了医院，直接把两个工厂老板的遗孀等人围了起来。
确切得说，是把包括王辉在内的所有中国人，围了起来。
他们群情激奋，指指点点，唾沫星子都喷到了王辉等人的脸上。
王辉愕然已对。
两名遗孀更是目瞪口呆。
这都什么事儿？
直到叶磊低声汇报：“他们是两个厂子受伤员工的家属，是过来讨要赔偿的。”
嗯？
王辉就觉得有些不对。
一般而言，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关心伤员安危。
赔偿的事儿，根本就不是讨论的时候。
可现在这批人，来者不善啊。
两位太太，更是被眼前这一幕彻底打蒙了。
平日里他们的老公对待哈萨克斯坦的员工十分够意思，管理层和普通员工之间的相处很融洽，和他们的家属也保持着良好的互动。
怎么都不应该人走茶凉到这个地步啊？
于是，一场哈萨克斯坦籍员工家属和中国籍管理人员之间的争吵就此展开。
一方刚刚痛失主心骨，剩下孤儿寡母，且势单力薄。
一方气势汹汹，人数众多，大有一种不现场掏钱誓不罢休的架势。
他们认为，两家厂子可以开放工厂和老板的账户，把账户内的款子分给所有受伤的本地员工。
这明显是胡搅蛮缠。
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两位遗孀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被他们推来搡去。
她们只剩下无力的啜泣。
丈夫的尸体还没有处理，后事还没有操办，就被当地人围着要天价补偿。
而且，这种事儿当地警方也不好管，外事人员也很难插手。
这一幕，看得王辉血压狂升。
还讲不讲道理？
是，本地员工是有受伤的，可两位中国商人连命都丢了，现在是谈论赔偿的时候么？
再说了，两位老板的账户是私人财产，凭什么从里面拿钱赔偿？
事故调查还没有结果，这群人就上门要钱，简直就是往死者家属心口戳刀子。
尤其是，当王辉看到这些所谓员工家属眼中的幸灾乐祸和嘴角嘲讽的笑意之后，这股怒意更加压制不住。
“够了！”王辉暴喝一声。
叶磊跟着用俄语大声翻译。
瞬间，医院走廊安静下来。
混乱的场面，一下子静止了。
王辉走到两位遗孀面前轻声道：“这件事儿我来处理，可以么？”
二人用力点头。
王辉这是雪中送炭。
“关于赔偿的事情，你们人太多，我应该听谁的？”王辉双手一摊，眉头一皱，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
人多的场面，他根本不怕。
人越多，越容易出现内部混乱。
那就是他的机会。
“我们要的是赔偿！”
“赔偿！”
“你们中国人必须给我们赔偿！”
家属们再次群情汹涌，将王辉逼到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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