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丹辉重工，上了车。
大家依然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顾瑞还好，但是李曼婷已经吓坏了。
没想到，今天大姑和姐姐的见面，竟然是这种结局。
不过，她很佩服姐姐，竟然真得敢鼓起勇气对抗李霄虹，这是李曼婷想都不敢想。
如果说，李霄汉是一众中生代崇拜的偶像，那么李霄虹就如同童话故事中的老巫婆一样，提起她的名字，足以让这群年轻人战栗。
严正杰和张鲁秀那种和刘家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的男人，才敢对刘丹产生想法，然后慢慢接近，至于其他人，想到李霄虹就觉得面前矗立着一座喜马拉雅山，高不可攀。
“李总，需要我给成都地方发函么？”小助理轻声问道。
给地方发函……意思很明显，就是请他们不要给予丹辉更多的优待。
要知道，丹辉能有今天这么快的办事进度，都是刘丹在全力推进，这其中也免不了借助家里的力量。
李霄虹自然知道，但是没有阻止。
只可惜，今晚她很不高兴。
大家都盯着她。
只需要李霄虹一句话，丹辉重工的未来将充满荆棘，哪怕有总装在后面合作，李霄虹也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丹辉寸步难行。
丹辉刚刚建立，太脆弱了。
甚至经不起一场小雨。
而李霄虹则是雷霆。
“不用……”李霄虹沉默了许久，掐着鼻梁皱着眉，“不用特别帮忙，也不用刻意针对，如果他们这个厂子真有销路，那就算我看错了。”
然后，她转头看着跟着自己将近十年的小助理：“我再说一遍，不用特别帮忙，懂了么？”
“懂了。”小助理低头，微微有些紧张，这话是老板故意说给他听的。
刘丹在外面办事儿，也会碰到联络不到正确人脉的时候，作为李霄虹的助理，他经常和刘丹私下联系，帮助后者疏通管道。
看来这事儿以后不能办了。
“那……如果有人专门针对丹辉怎么办？”小助理不死心。
李霄虹这个人，面冷心热。
但是女儿刘丹似乎是她命中魔咒，俩人若即若离，没有普通母女的亲密。
“谁会专门针对他们？”李霄虹淡淡反问，“荣国那群家伙么？”
小助理没有回应，他只负责提出可能性。
“你多关注一下吧……看着办。”李霄虹轻轻叹息一声。
小助理点点头。
所谓看着办，就是可以办。
终归是母女，嘴上的话有多硬，心里就有多柔软。
“李总，那她的银行卡信用卡……”小助理提示了一下。
“她名下的所有卡，不管是不是她自己赚的，统统停掉！”李霄虹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当小丹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的时候，那个王辉会怎么做！”
“阿姨，您想多了。”一直沉默的顾瑞淡淡开口。
也许是李霄汉去世的缘故，让顾瑞瞬间开悟。
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儿。
这一刻，人人敬畏的李霄虹，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和儿女之间关系出了问题的普通母亲，任你帝王将相，也逃不开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在顾瑞眼中，李霄虹瞬间落入凡尘。
面对李霄虹锐利的目光，顾瑞自顾自道：“王辉是我兄弟，我了解他，您越是这样，他的斗志就越强大。”
“是么？哼！”李霄虹冷哼。
“这就是您最大的缺点。”顾瑞没有给李霄虹留面子，“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从来不曾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刘丹，就冲着您这副颐指气使，似乎全天下就你正确的样子，也要反抗一下。”
“至于王辉，他的韧性耐心和智慧，您有有多少了解呢？”
“刘丹没有听从您的安排，但她不傻。”
“能和刘丹配合默契，那您觉得王辉会是傻子么？”
“您太自负了，这容易让您失去客观的视角和判断力。”顾瑞面无表情得说道。
小助理和李曼婷都懵了。
这一个个的，是要干嘛？
刘丹反抗，王辉柔性反抗，而顾瑞直接怼。
疯了？
不过了么？
得罪了李霄虹，有什么好处？
李霄虹先是有些意外，然后忽然笑了。
“虽然你的成绩和我弟弟霄汉没法比，但是你的脾气倒是跟他学了个十足十啊！”李霄虹破天荒得叹息一声，没有再和顾瑞交锋，只是神情萧索得坐进了车子，“回机场吧，我累了。”
说完，就闭目养神了。
而顾瑞，和李曼婷肩并肩坐在最后排的座椅里。
车外路灯，把车窗边缘的阴影打在顾瑞脸上。
一半在微光下，一半在黑暗中。
他似乎在微笑，又似乎是悲伤的表情。
李曼婷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心中微微一震。
顾瑞，变得太陌生了。
“顾瑞……你没事吧？”李曼婷轻声问了一句。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顾瑞看着前方，轻声回答。
不，这不是李曼婷想要的答案。
她宁可顾瑞像过去那样嬉皮笑脸厚着脸皮每天围着自己转，也不想看到顾瑞现在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顾瑞，你……别太伤心了。”李曼婷吸了吸鼻子，努力去安慰。
“我不伤心。”顾瑞淡淡道，“我只想知道是谁干的，给老师报仇。”
“可是，大姑都没有查出来。”
“她很忙，但是我很闲，我可以把未来每一天都用在寻找凶手上。”顾瑞淡淡道，“老师得罪的人多，仇人多，没关系，我一个个得查下去，总会找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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