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心妍脸有点红。
何滨看着她。
孙心妍什么也没说, 而那宁静、忧郁的目光又像是说了很多, 楚楚动人，惹人爱怜。
何滨低声说：“别这么看我, 不逼你，就问问你意见。”
孙心妍声音很轻, “我不想你不高兴。”
他们下半身贴在一起。手肘上力气散开，何滨趴下去，头埋进她温软的胸口。孙心妍身上有淡雅的香味。
何滨：“你高兴我才高兴。要是还没准备好就再等等吧。等哪天你准备好了, 给我个暗示。”
“你不急了？”她摸他软凉的耳朵。
“不急，等你想好了再说。”
孙心妍看着天花板，“那你给我点时间吧, 我再准备一下。”
“你想准备到什么时候？”何滨问。
以前她是说要等到结婚的。
孙心妍想了想，“明年行么, 明年我们就又长大一岁。”
抱紧点她, 何滨说, “大一岁小一岁不一样？那就听你的, 到时候不要跟我不认账, 现在十一月了，转个眼就过年。”
“我说的是真正的过完年，不是跨年。”她居然跟他较真起日子来。
何滨点点她鼻子：“我等着，看你赖不赖账。”
没有恋爱过的女孩会在想象中把性当成洪水猛兽，只有有了爱人才会对性有不一样的了解。在一段长久的恋爱关系中, 性是水到渠成的事。
第二天何滨等了一天, 结果何父傍晚才到哈市。
晚上去学校接到何滨, 他带他跟自己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吃饭地点是市区一家五星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包厢，坐着七八个人。
何滨进去后，按着辈分把人喊了一圈。
以前在北京上学，他最怕跟何父出去吃饭，一帮人来来回回敬酒，他觉得无趣。
几个月不见，何父感觉何滨成熟了，像个大小伙了，酒桌上跟长辈说起话丝毫没怯意，有时还帮自己挡酒。
桌子上的人有两个是哈市当地搞企业的，和何父还有点业务往来，一个劲地夸何滨一表人才、虎父无犬子，叫何滨以后有困难就找他们。何父嘴上谦虚，心里无比欣慰。
吃完饭道完别，父子俩在酒店楼上泡澡、开包间聊天。
后来何滨才知道，他爸这趟专门绕过来，不光是为看他，还是为跟他说个事——他打算再婚，和他那个谈了几年的女朋友。
说起来，还亏了之前那场意外，女人在医院里没日没夜地服侍他，何父挺感动，加上鬼门关绕完一圈，觉得身边还是有个人好。
何滨听了没什么反应，说随他的意思，自己没意见。
何父叫他不要有想法，他不会再要孩子，家里东西以后还是他的。等他大学出来了，不管是要接手家里的事，还是自己闯，他都支持。
何滨听了这话心里还算舒坦，没太大情绪。
后来何父问到何滨在学校的情况，问他谈没谈女朋友，何滨说谈了。
到底是男方家长，何父爽朗地笑，也不问女孩子情况，就一个劲地说儿子有能耐，叫他钱不够就讲。
晚上把何滨送回学校，临别，何父在车上拍拍他肩：“儿子，好好学，记住，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事业，有了事业将来什么都会有。没有事业，什么都空谈。”
其实这个话用不着他告诉他，何滨成长到这个年纪，对一个男人的责任和使命已经有了很自觉的领悟。
回到学校，何滨跟孙心妍说到这个事，孙心妍问他，“那个阿姨你见过吗？”
何滨：“废话，她跟了他好几年。”
电话里，孙心妍听不出他是难过还是不难过，又问他：“那你同意了？”
孙心妍想到自己爸爸。
如果有一天，他也要有另一半，她可能做不到像何滨这么无所谓。
何滨：“我爸单身这么多年，忽然要结婚他肯定是打定主意了。我同不同意不重要了。你啊，以后学着聪明点。”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滨：“以后你嫁我家不要跟这两人处？我告诉你，那女的比你厉害得海了去了。万一以后她生个孩子，你还得帮我争家产。”
越说越荒唐，孙心妍都要笑了，“你不是说他们不生孩子？”
何滨：“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除非我爸结扎，否则这话他还得给我咽肚子里。”
孙心妍想，他表面装得再不在乎，心里还是有不安感的。
停了停，她转移开话题，忽然问，“别人说的话不能信，你说的话我能都信么？”
何滨反问，“你觉得呢。”
孙心妍：“我觉得能。”
隔着电话，两个人都笑了。
何滨说：“好了，早点睡吧，不早了。”
孙心妍依依不舍地，“等会儿我们再发会儿信息吧。”
何滨：“好。我先下去打两瓶水。”
孙心妍：“好。”
“挂了。”
“嗯。”
没人挂。
何滨：“快挂，你再拖我下面要没水了。”每回他都是让她先挂电话。
她停了下，“你先挂吧。”
何滨催促：“听话，快点。”
最后还是孙心妍挂断了。
冷风呼啸的阳台，手机屏幕暗下去，孙心妍回头看看，寝室里光线明亮，五个女生围坐在中间。板凳堆在一起，她们在打扑克。
一门之隔，阳台上显得很冷清。
夜晚校园安静，楼下有点点灯光。
看看手机，孙心妍又在通讯录找出一个号码。
她带起羽绒服的帽子，打给李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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