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十三人，带着少量的物资与牲畜，开始河北之旅。
而那夜，正有圆月。
他们顺着管道，朝着坊州走去。
一路上，冰雪尚未完全解冻，但已有些顽强的嫩芽破开薄冰，绽放在人们的视野中。
先前招募的工匠，就没有一人愿意跟随铁马军东去，他们大多是哪里能靠着手艺吃口饭，就留在哪里生活。
但铁马军没有粮食，规模也太小，吃香的喝辣的肯定没有，保不准以后一个不小心，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所以对于他们的离开，李成志并不意外，也没什么好惋惜的。只要工匠主心骨孟不平在，那么目前铁马军的主心骨武器，神机弩，就不会失传。
周涵儿穿着厚重的棉衣，带着顶羊皮帽子骑在骡马上。迎面吹来丝丝寒风，把她的脸给染的通红。
相比于包裹严实的周涵儿，李成志穿着则单薄的多。
他披着甲胄，腰挂横刀，背系战弩，手为周涵儿牵着马，感叹道：“他娘的，什么时候俺老李才能有支骑兵队啊。到时候不管去哪，都让骑兵开道，老子在后面就是走的再慢，都不怕莫名其妙的被人暗算咯。”
周涵儿捂嘴笑道：“成志，你连一匹战马都没有，那为什么还叫铁马军呢？”
李成志扭头看着她，切笑道：“你这娘们，头发长见识短，不是有句话叫什么，白马非马嘛？这白马都不是马了，那我铁马也是可以没马的嘛。”
周涵儿点头笑道：“是是是，就你头发长见识长。”
铁马军趁着年关出发，一路上倒也安生，毕竟官兵也是需要过年的。所以一路走来，他们既没遇到黑吃黑的流寇，也没见着外出发财的官兵。
但铁马军的粮食也已是捉襟见肘，现在去洗劫村落，肯定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黑吃黑自己人数也不够，难啊难啊。
李成志扭头看着众人问道：“不如咱们去犯犯贱？”
吴名挠头费解道：“啥意思？”
“咱们去假装官兵吧。”
“去军营里蹭饭？”吴名两手一摊：“那还不如去吃牢饭呢。”
李成志只手扶额头，摆手求饶道：“算了算了，待会要是遇到有人劫道，你们就报我贺矜大哥的名字，明白了没？”
众将士点头答是。
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兵也算是个兵了。虽然战斗力如何，李成志目前还不知道。但花花架子很足，丁苗的丁家六式也掌握了些许。
现如今就看去洐州路上，有没有黑吃黑的耗子，能让他们好好吃一波油水。
半道上，李成志似是改变了主意，改管道为山路。反正粮食还能坚持两天，不行带点风险就带点风险吧。
不过现如今这个日子去洗劫，那就不是一点风险了。年关前三秦较大的流寇都被官兵追着打掉了不少。眼看着正在年关，皇帝及地方官员也是要过年的。
所以当地养着的贼匪，一般都是官员们有意而为之。铁马军也是走了些运势，搬到了深山里，官兵门也懒得往山里找，故而躲过了一劫。
年关出行，自然算得上明智之选。至少地方官员们，没必要为了铁马军这么芝麻大点小功，坏了自己的雅兴。
走在山道上，李成志发现了一种奇特的现象。
山中有些寨子，不比土匪寨子，他们外面有供人生活的田地，房屋。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
李成志唤来一位本地兵士，指着远处山寨疑问道：“拐子，你看看那山寨，是不是土匪窝？”
唤作拐子的兵士，长着一张国字脸，走起路来喜欢顺拐，但由于杀敌悍勇，且是从村寨战那日决定跟随李成志，所以也分得一套铁甲。
拐子走向李成志，眯眼望着远处山寨。看过后，他笑道：
“将军，这不是啥山寨，这个叫屯堡。咱们这里的屯堡，一般都是些地主扒皮们，又想安生，又舍不得外面的田地，便做起了屯堡。然后他们会买上些佃户，帮着种田，防守屯堡。”
李成志看着他的脸，认真道：“好抢吗？”
拐子好似没明白李成志的意思，疑惑着啊了一声道：“什..什么好抢吗？”
李成志啧啧骂道：“你以后别叫拐子了，叫聋子算了。我说这个屯堡好不好抢。”
拐子微微一愣，在他印象中，还真没多少流寇敢抢这种屯堡的。因为往往造屯堡的，多少都有些势力，而且里面也有不少会把式的家丁。所以攻寨，只会得不偿失。
“大哥，这个真不好抢。”
李成志揉了揉下巴，继续问道：“一般里面有多少人？”
“都有。有的屯堡大，里外得有上百户人家。有的稍微小点，也有三四十户。他们几乎都是一户人家一起，搬到屯堡附近，有流寇就防守，没流寇就种田。”
其实屯堡真正厉害的一点，不是里面的人有多少，或者有多厉害。而是男丁们大多拖家带口，为了家人都可以死战不退。所以想要攻打，就必须拿人命去填。
李成志有些迟疑，其实他真正想依靠的是神机弩，利用神机怒的距离及伤害，对屯堡发起远距离攻打。但人家有关系，万一找来了官兵，那这年真不用过了。
“那我们佯攻，他们会不会送些礼物上来？”
拐子点头道：“这个一般会的。但他们都是遇到大流寇，才想着送些礼物，破财销赃。咱们就五十人，我估计不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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