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基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突然奇怪地笑了。
他摇摇头，嘴边的笑意中含着苦涩与一点叫人分辨不清的其他意味，轻声自语道：“看来事情还是朝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我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我们之间会变得这么生分。这些话，恐怕就是你以前用来应付那些追求者的说法吧？”
今天林允儿从他出现，就展现出了一种分外成熟的干练气质，这是以往他没能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的。
不，又或许是自己过去太过蒙蔽双眼，以至于没能发现她身上更多的闪光点。
无论如何，心里压抑许久的懊丧在这一刻自己亲眼见到女孩的态度之后，还是控制不住地疯狂涌现出来，占据了心头。
以至于，让他今天那些都尚未开始言明的满腹心意，都有了些莫名的退却。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里从方才见到林允儿拿到那些信纸情书后没有太多反应时就开始存在的那点不好预感，倏地扩大了起来。
恐怕今天，事情的结果无法再像自己期盼中的那样收尾了。
“有时候总觉得你的心思太过狡黠了，不像是小鹿，更像是一只小狐狸一样，让人有种无法抓在手心的感觉……我今天为什么出现，为什么做这些，为什么像傻瓜一样认认真真地写下这些情书，安排这一切的理由，你，真的不知道吗？”
把音量放得很低，但一字一句从口中吐出来却都显得那样沉重。
李胜基看着她，满眼的温柔与复杂，他冲着桌面上此刻在在场两个人眼中似乎已经不再重要的那叠情书扬了扬下巴，苦笑着说道：
“我今天，是来求和的。”
“我做错了、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些话本来预备好等到情绪酝酿好之后再说出口的，结果……现在就说出来了。”
“至于这些信，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非常喜欢信纸与卡片这类的事物，因为能够看到情感真切转变成亲眼可以看见的文字，也说过，希望有喜欢的人，给自己的礼物能够是一封信。”
“我想来想去，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为你想了很多，却唯独缺了一封信，或者说，是一封表达心意的情书。”
“所以，在你生日，5月30日的这一天，我补给了你53封情书。”
“只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林允儿沉默了下来，低垂下去的眼帘像是想掩饰些什么，又像是在表明主人此时杂乱不堪、想要逃避的内心。
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脸来，口罩下的红唇紧抿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李胜基，嘴中轻声说道：“太刻意了……这样反而让人觉得你只是把感情当作一项可以采取各种措施补救回来的生意一样。你心里认为付出就必须要得到回报，所以现在你看到我的样子才会表现得这么失望。只是这样功利的心思，却让我看不出多少你对我的感情。”
整个人止不住地怔了怔。
“呵呵，这样的比喻还真是……挺恰当的？”
谁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李胜基还笑得出来，尽管那笑容里满含着失望与自嘲，可他在林允儿的面前，始终挺直着背脊，没有弯曲下去。
“你说得没错，确实太刻意了。”
李胜基摇了摇头，“我自己回头看看，虽然都是用心写出来的内容，却感受不到多少真情实意了。”
话说着，他的视线就忽然变得十分犀利起来，直视着自己对面那双清澈的眸子，似乎是不想放过她眼神中一丝一毫的异样一样。
“只不过……我想问，即便是我真的拿出了自己的真心，你又一定会回应吗？”
暗中终究是忍不住咬紧了自己的牙关，李胜基一脸郑重地看着林允儿，低声问道：“回答我，如果我今天真的做出了什么让你感动的举动……你会原谅我吗？”
“……”
默然地和他对视了片刻，林允儿就再次垂下视线，摇了摇头，“我和你之间，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呵……哈哈……”
突然有些神经质地轻笑了起来，李胜基脸上冰凉的笑容终于将他心里一些真实情绪显露了出来。
如果这段时间以来没有跟他成天相处的人，是根本不会明白他这些日子内心的煎熬与痛苦。
他本以为自己今天经过一番精心的准备后，能够以一个良好的形象与她见面，可没想到，这一见面，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或许该说，是因为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态度，导致了情况从一开始就发生了不可预测的变化。
“你说得没错！我和你之间，说不上什么原不原谅！对不起！对不起！但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
双掌猛地拍在桌上，将两人面前的已经不再飘散热气的茶水震出一圈圈的涟漪。
李胜基半拱起身，圆睁双眼地看着她，眼眶似乎隐隐有些发红。
“我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最初没能察觉到的不可控制的变化。这种变化，从那天那次错误的求婚，从那天……那个人出现开始，就出现了！”
“……呀！！”
听到李胜基口中提起“那个人”，尽管他没有明言，但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他所指的人是谁，林允儿原先还算淡定的脸色总算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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